等了这么久的希望一夕破灭了,任谁都受不了。
“唉,这世上多的是负心薄幸之徒,冯妹妹你啊,还是多擦擦眼睛,瞧瞧如今谁才是对你好的吧。”
令内侍说完就走了。
闻泠正配着药,就听见韦玉宁尖叫一声,她急忙走出来看。
就见洗衣的盆被推翻在了地上,韦玉宁蹲在一边埋着脸呜呜哭泣,瞧着伤心至极,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闻泠马上就猜到是季青珣回信了。
她走到韦玉宁身边蹲下,抚上她的背,问道:“怎么了?”
韦玉宁将信塞到闻泠手里,哭得脸上乱七八糟,“他怎么能这么说,闻泠!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闻泠将信从头到尾读了,默默记在心里,只是有些无言。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男子大抵善变,何况公主有权有势又生得倾国倾城,得人喜欢似乎也不奇怪。”
“你在说什么!”韦玉宁不服气,用力地推她,闻泠倒在了地上。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过分了,怎么能推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韦玉宁喃喃地说。
闻泠起身拍了拍灰,“没事,也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那郎君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韦玉宁将那信又看了一遍,愈发痛彻心扉。
他既有富贵又有美人,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晚的冷已经能让人呵出寒气了。
韦玉宁呆坐在廊下,听着暖阁里的良太妃咳得像枝头将落未落的枯叶。
闻泠私下说良太妃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她虽能治病,但找不到好药,这是难免的事。
韦玉宁半点不关心良太妃的死活,只是望着晾起来的衣服出神。
“怎么在这儿蹲着啊,冷不冷?”
来人说着,就抱住了韦玉宁。
韦玉宁突然被抱住,又听出了是令内侍的声音,吓得连忙又挣脱开,甚至试图喊人。
令内侍哪能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还顺道捂住了她的嘴,咬牙低声说:“你都被人抛弃了,咱家怜惜你,来这儿给你个依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韦玉宁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仍旧挣动不止。
令内侍见她不识趣,干脆捂着嘴就往悦春宫外扛。
结果在迈出宫门的时候绊了一跤,韦玉宁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终于得了自由,顾不上痛地往外冲。
令内侍也爬了起来,跟鬼魂一样在后面追,“你这样乱跑,小心冲撞到贵人,丢了性命。”
丢了性命也好过委身一个阉人!
韦玉宁慌不择路地跑,眼前黑漆漆一片没有灯笼,她一脚踩空又摔在了地上。
“是谁?”
响动好像惊扰到了人,光亮照亮了摔倒在地的韦玉宁。
韦玉宁还未抬头,就看到一抹明黄的衣角,还有金绣的长靴。
等她仰头望去,提着琉璃灯笼的人被光晃得面目模糊,但她还是看到了他头顶的朱缨金冠。
韦玉宁也算有见识的,一下就猜出了来人是太子。
李牧澜问她:“你可无碍?”
说完,冲后头暗处的令内侍摆了摆手。
“奴婢没事。”韦玉宁想爬起来赔罪,却浑身疼痛,“奴婢是悦春宫伺候的,惊扰了殿下,求殿下宽恕。”
“无妨,孤派人送你回悦春宫去吧。”
李牧澜伸手扶起了她。
韦玉宁诚惶诚恐地起来,听到太子要送她回去,害怕又会遇到令内侍,忙摆手,又将自己被人追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生出一丝怜悯,道:“既如此,你随孤到东宫去,明日再回去吧。”
—
韦玉宁在东宫住了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悦春宫。
欺负她的小宫女们知道她竟然攀上了东宫,怎会不怕了,不但过来赔礼,还恢复了往日的殷勤,原本压在韦玉宁身上的活计都被抢走了。
看着欺负过她的人在寒风里搓着衣服,韦玉宁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快意。
闻泠则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持月。
李持月听到闻泠说起那封信中的内容,先是皱眉,继而觉得不对。
这实在不像季青珣写的信,他这么写这些图什么呢?
如今看来东宫确实盯上了韦玉宁,这信从李牧澜手里过来,已是不可信。
李持月猜测是季青珣的回信让李牧澜不满意,他自己捏造了一封信,想绝了韦玉宁的念想,再慢慢套出消息。
那他能从韦玉宁嘴里套出她姓韦吗?
李持月暗道不好。
若是让李牧澜知道了,两个韦氏女凑在了一起,这件事没准会祸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