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许怀言安抚道:“放心吧,此事在下心中已是有数了,用过了饭,咱们早点去将此事解决了吧。”
韦玉宁动了筷子,安桃却还一动不动,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为什么突然在这儿哭啊?平白惹人尴尬,韦玉宁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安桃,你别怕啊,十一郎不会让我们处置好的,先吃饭吧。”
许怀言也安慰了一句:“安桃娘子,毋须介怀太多,史书上多的是为大义舍小身的奇女子,更何况在某看来,你并未失了什么,反而让某见识到义气和胆色,是值得称颂尊敬的女子。”
安桃擦着眼泪抬头,说道:“对不住,让郎君笑话了,奴婢只是害怕,现在没事了。”
说完端起碗,大口地吃起饭来。
韦玉宁听许怀言的夸奖,只觉得他对一个丫鬟的看重好像越过了自己。
下人配下人,他们倒是挺般配的。
城外县衙,县令散了官袍,正边往自家鱼池里撒着鱼食边乘凉。
今早在镇上客栈里发现了一名无名的男尸,是个不知姓名的外乡人,衙差一路查到了城门,那两个有嫌疑的女子已经进了城,不知去向。
也罢,在外乡出事,又没有苦主找上门,死了也就死了,县令才懒得去找凶手。
结果这才午后,就有人找上了门。
衙差来传过话,他懒散穿了官袍,起身去了公堂,堂中站着三人,两女一男,衣着体面,举止可见高低。
许怀言握扇作揖:“见过明堂老爷,在下许怀言,乃京畿道举子,今日前来,是带家中两个妹妹来认罪伏法的。”说罢递上了提前写好的状纸还有表明身份的令牌。
却不是公主府的令牌,而是另一位官员的,主子嘱咐过不能留下公主府的话柄。
县令一扫见牌子,眼睛就睁大了。
韦玉宁和安桃跪下,将来龙去脉,话中得了许怀言授意,将自己说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安桃还向县令露出了自己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
许怀言照着主子交代的说辞,将罪责安在王熊拐卖良家在先,当夜好蓄意杀人,韦玉宁安桃二人不过自救,并无过错,如今主动投案,也是因为清白坦荡。
县令如何敢得罪明都官员,一见着令牌有心放过他们了,自然许怀言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道:“既是如此,你们俩人也算可怜,就此签字画押,自行离去便是了。”
安桃千恩万谢起身,韦玉宁也有些如释重负,这件事果然没什么惊险,她总算找到了一点做回人上人的感觉了。
然而,一耿介的衙役却站了出来,说道:“杀人偿命,这是写在大靖律法之中的,王熊拐卖良家有罪,你们取人性命更是有罪,如何能轻易就走。”
一席话,让衙门整个都安静了下来。
县令眼珠子左右转了转,问道:“方才你们说你们是主仆,那本官就要问了,喂那乌头草汁给王熊的,是谁?”
许怀言听出了县令的弦外之音,这是要留下一个,不重要的那一个。
安桃又重新跪了下来,“毒,是奴婢喂的。”
“你就是那个真凶,”县令惊堂木一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杖责三十,流徙三年,你还有何可说?”
许怀言想说什么,安桃却抬起来头,冲他摇了摇:“许郎君,奴婢愿意的。”
韦玉宁却不愿意,她从关陵就带着这么一个贴身的奴婢出来,怎么能就这么流徙了呢。
她低声问:“许怀言,能不能再请明堂老爷开恩?”
安桃却先说了,“小姐,郎君,不必为奴婢求情,奴婢敢作敢当,”
她已经想明白了,流徙三年之后,就不再是韦家的仆从了。
安桃不要再做韦玉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丫鬟,就算真能到娘娘,也是仰韦玉宁鼻息活着,往后韦玉宁死了也好,当皇后也好,她都不会去慕那份富贵。
许怀言亦见她面色决绝,知道她是对韦玉宁心冷了,决心脱离,便没有说话。
见无人再有异议,县令惊堂木一拍:“来人,上刑。”安桃被抬到长凳上趴着,沉实的木杖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身上,安桃咬紧牙关也挡不住闷哼声。
韦玉宁偏过头,缩着肩不敢看。
县令等打完了,也不管人还有没有气,直接道:“押下去关入大牢,退堂。”
三个人进了衙门,最终只有两个人出来了,韦玉宁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还记挂着季青珣院中的公主,她说道:“咱们快点回去吧,不然要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