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觉得好笑,“原来如此,都各自坐了罢。”
“贸然打扰将军,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咱们兄弟托人去买的南暻好酒到了,听说是旷世佳酿,这才带来邀将军一同尝尝。”韩羽说着摆上两大坛酒,上面还盖着厚厚的积土,可见的确是陈酿了。
顾钦道:“先吃饭罢,酒一会儿再说。”
说话间,李淑文带着婢女前来上菜,上回这些武将早就见识过将军府的婢女是何等惊艳,这次再见已然都面如常色,然而在李淑文刚刚越入门中刹那,方寻的视线好似被吸了过去,落在那张宛如皎月的面容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淑文也不是羞怯性子,察觉到后顷刻看了回去,方寻一震,连忙低下头去,跟着脸上就红了一片。
韩羽眼尖,大笑道:“小方大人真是好眼力!我第一回 来时也被将军府上的娘子们迷得找不着北,哈哈哈哈哈!”
方寻本就脸皮薄,被韩羽这么堂而皇之地一打趣更无所适从了。
李淑文一看偷看她的那个被一两句话弄成这样,像个不谙人事的毛头小子,目中也流出几分笑意,很快又带着婢女们下去了。
韩羽道:“顾将军府上这位李娘子可有婚配啊?我们小方大人还没有成亲呢!”
顾钦掀眸睨他,“怎么?我府上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韩羽一吓,缩了缩脖子没再多问。
接下来的饭局倒是其乐融融,一回生二回熟,顾钦在这些人的闲谈中得知了许多自己不晓得的秘辛,更甚者还有皇室秘辛。
“我说张兄,这话可不敢乱说!”韩羽摇了摇头道。
说话的人也是多饮了几倍,不过脑子还很清醒,“这我哪是乱说,不然你以为,荆州城重建这样一个肥差凭什么就落到了崔家?”
“这、这......这岂不是要越过陛下去了?”
“反正,崔家两个小生自荐枕席,已经被太后带去别宫同住了,这件事我可就跟你们几个说了,看你们是自己人我才说的,出去可别乱传!”
“太后自己乱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插手朝政?那崔家去了荆州,还能好好重建吗?我看这荆州城的百姓是遭殃咯。”
荆州城之乱毕竟是顾钦平定的,几人看了眼默然不语的顾钦,叹道:“可惜咱们将军平乱一场,朝廷却又送了个吃人的官过去,这可怎么办哟。”
“时局如此,这样妄议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吧。”方寻出声道,“你们知我是刑部的人,若当真计较起来,方才几位的话就够你们去刑部大牢走一趟了。”
几个军汉纷纷闭嘴。
酒足饭饱,几位武将纷纷回去,路过厨房时,方寻不禁往里看了一眼,正见李淑文正在教底下人做事,气度威仪好似当家主母一般,他很快收回眼去,摸了摸自己悸动的心口,离开了将军府。
很快,李淑文亲自带人过去收拾,她心里惦记着上回的事,小心翼翼观察着顾钦,询问道:“将军可是醉了?”
“并未,今日饮得少。”顾钦起身,面色如常,眼神也很清明,李淑文见状放下心来。
顾钦还惦记着那边,道:“他可吃过饭了?”
李淑文笑道:“早就吃过了。”
“嗯,我去看看。”顾钦折身便往后面去了。
李淑文望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笑得颇有深意,却又暗暗摇头。
这女人倾慕男子,哪儿能追得这般主动呢?眼瞧着那位苏相冰冰冷冷的,她家将军全然一副被人家拿捏住的样子,这以后可不得任人欺负了去?
女人在这世道中生存本就艰难,李淑文肃然沉思,她家将军可不能在这种事上吃亏。
苏玉澈正百无聊赖随意翻了本兵书看,半晌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正要说话,还未开口就敏锐地嗅到一丝酒气,而后浑身一颤,连轮椅都暗暗退了半步。
顾钦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随意道:“在看什么?”
苏玉澈一只手全然收紧,整个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他怎么就又把这件事忘了!?顾钦和那些人在一起,醉酒不是想当然的事吗?他怎么就偏偏答应她留在将军府了?
他用力闭了下眼睛,将书收了起来。
“只是随意看看。”
“嗯。”顾钦看清他书页上的字,也辗转去书柜寻摸起来,一边道,“我让人烧了热水,你若想沐浴,我现在带你过去。”
苏玉澈瞥了她一眼,每回都是这样,不是问他讨要什么作为妻子应尽的义务,就是来找他一起睡觉抱着不撒手,今日又换了新花样了?
他面色微冷,想发脾气,又深知这位吃软不吃硬。
他立刻道:“我今日......有些不好,就不和你一起沐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