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是任性,不是笨。你负担得起任性,我负担不起,我得脚踏实地,不像朱祖创,念书时为了令盛小姐对他有印象,不惜一掷千金。”
“他上过我的节目了。”
“他上过了?开校友会吗,这回他掷什么?掷钻石?”
“朗尼,阿祖是个好人。”
“对不起,忘了他曾经是你的男朋友。”
“朗尼,爽爽快快答应我。”
朗尼迟疑了一阵,乐知音听见翻记事本子的声音:
“这样吧,世华,我还有几个客户要见,明天给你回音好吗?”
“那你要我一天一夜睡不着了。”乐知音急坏了。
“没办法,我尽量调动时间。”朗尼说:“咦,忘了问,盛世华,你怎么改了名字叫做乐知音了?”
“你明天不打电话来便不告诉你。”知音仍脱不了自觉的爱娇。
“好,明天你的时间下午三时,等我的电话。”
“朗尼,你是个时间表人!”
“我是。”朗尼打趣着:“聊了快半小时,电话费不少了。你知道,我只是个节俭的乡巴佬。”
“明天三点正,我等你电话。”知音说:“如果你答应上电视,只需讲一分钟长途电话。如果不答应,我缠上你一小时。”
“怎么我忽然那么重要了?”朗尼心里真的那么想。
“三十二分钟了,朗尼,明天再谈。”知音收了线。
朗尼,这好看的高个子。
知音不觉地含笑坐着。回想,她虽然没跟他约会过,但她亦没试过有一分钟不喜欢他。
低头一看,抱着的粉蓝色裙子又皱了。
李颀仍是音无音讯。
要不是朗尼挂过电话来,今夜她可真的睡不着了。
一觉醒来,正午十二时了,知音没闲情烧饭。独个儿吃饭最没趣儿,她开了罐焗豆,放进微波炉加热一分钟了事。
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的时候,传真机有文件传进的声音。
知音捧着焗豆,读着一行又一行传出来的字。
“世华,今天还不能决定,别等我电话。我不会在办公室,今天是很长的一天,再联络。朗尼。”
知音的心沉了下,焗豆吃不下去了。
倒霉的一天,李颀仍没回电。
她拨他家里的电话,没人听。拨他的手提电话,关上了。
倒是法松挂了电话来,告诉他会准时到达电视台。
法松总是一诺千金的,怪不得母亲说他是最可靠的男人。
录影的一天到了,整组人都有点紧张,王法松一向给人的印象都是十分严肃的。
国字口脸,不苟言笑的王法松到了,一身矜贵而保守的淡灰西装,淡灰丝领带。
知音跟他对了稿,王法松不觉得有问题,他是御用大律师,惯于上法庭侃侃陈词的,没人担心他不会说话,只怕他太拘谨。
“法松,放松,这儿不是法庭,我们要带出你人性的一面。”知音说。
法松说:“你也别紧张,你不是我要盘问的犯人。”
知音向他作了个鬼脸。
法松眼里有温柔,知音的鬼脸,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访问开始了,知音作了轻松的介绍。
王法松的脑海里不停浮起他们两个小时玩耍的情形,一切历历如在目前,情绪不禁激荡起来:
“我们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还记得吗?十岁那年,农历年初一,你左手拿着个小炮竹,右手在泥地上挖洞洞,我乘你不觉,把你的爆竹燃着了,砰的一声在你手指间爆了,你便哇哇大哭起来。啊,我们的童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
王法松居然声情并茂。
王法松原来是跟乐知音一块儿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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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开时节与谁来
电视观众总认为节目主持人认识名人是理所当然的。
名流王法松说跟乐知音一块儿长大,出奇的并不是观众,而是乐知音的同事。她哼都没哼过她跟王法松这么熟,同事们想都没想过她原来认识他。
王法松叹一句:
“啊,我们的童年!”
这令一向镇定的乐知音手足无措,情不自禁地失去了从容,一时间惊喜、感喟和低回的复杂神情,同时泼在那张如花的脸上。
女助理编导担心起来。
“知音怎么了?她处置不来。叫二号机取全景阔镜避过这尴尬场面吧。”
“一号机取知音脸部特写。”编导当机立断。
荧光幕上乐知音的情绪波动赤裸地呈现在观众眼前,不过她很快便把握了路线:
“王法松,你是个永远不会说谎的人,连小时的罪行都认了。”
“一号机取王法松脸部特写。”编导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