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我知道你想着要帮我。”小花笑了,“可你如果你插手,就未免太小瞧我解雨臣了。琉璃孙的那种货色,我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我也笑了,明白解当家的心思,“所以,你让我来北京,是为了秀秀。”
小花拿起一颗薄荷糖,放进我的手心,“让你来北京,一是因为秀秀。今晚吃饭,你也见到了,她跟我闹情绪。我说的话,她不一定会听,但你说的,她一定会听。”
我剥开糖纸,将薄荷糖放进嘴里。
“二是因为——”小花也剥了一颗糖,放进嘴,“因为我想见你。”
第4章
“二是因为——”小花也剥了一颗糖,放进嘴,“因为我想见你。”
我纳闷,“我们不是经常视频吗?”
小花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真人见面和视频见面,能一样吗?”
这几句对话我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没琢磨出来,我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我的思路。
是胖子的来电。我接了电话,才知道胖子是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一不小心拨出了视频电话。胖子也发觉了,于是拿起手机,顺便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叫胖子自己睡,不用管我。
胖子作痛心疾首状,斥道:“见色忘友!”
放下手机,我看见小花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注视我。我心里发毛,问:“解当家有何吩咐?”
小花说:“我色足矣。”
我乐了,装出流氓腔调,抬手摸一把小花的脸,“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小花岿然不动,笑意更深,简直高深莫测。
我不敢乐了,正经表示小的困了累了想睡觉了不敢调戏四九城的解大当家了。
小花起身,我们走去主卧。
我每次留宿小花家,都跟他一起睡主卧。小花说过,阁楼适合听雨,可是床小,两个人睡太挤,主卧的床很大,足够我们俩横躺竖躺都成。当时我本来想说我们俩可以分开睡,但转念一想,客随主便,既然小花这么安排,一起睡就一起睡吧。
小花的四合院里房间多,有的房间比如客卧,只摆放了床,没有别的家具,仿佛放着床只是为了使房间看起来没那么空荡荡,压根儿没有生活气息。
有一次,我跟胖子形容小花的家。胖子问,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四合院,不冷清么?我挠挠头,说,等小花以后娶了媳妇,生很多娃,住得下。胖子慨叹,不愧是地主家。
我仰躺在床上,小花在我身边,也仰躺着。
小花的睡觉习惯非常好——安静,不怎么乱动,不打呼噜磨牙,连翻身的动作都不大。我和汪家对抗的那几年,和小花一起睡过绿皮火车的硬卧,乡村招待所的小床,甚至废弃房屋的地板。再艰苦的环境,他依然保持安静的睡觉习惯,而且睡得很平稳,但一有风吹草动,会立即警醒,握紧放在旁边的刀,或枪,或棍。那几年里,有时候我极端焦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但只要是和小花睡在一起,就会被他的睡觉习惯传染,平静入睡。
我眼皮子打架,恹恹欲睡。小花忽然出声:“吴邪。”
“嗯?”我翻身侧躺,向着他。
小花偏头看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你睡吧。”
枕头和被子有衣物洗涤剂的气味,薄荷香,我像躺在种满薄荷的森林。我几乎瞬间陷入了黑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醒来,天蒙蒙亮,卧室里充满灰蓝色的光线,小花不在旁边。
我起床,刷牙洗脸,下楼。
书房的门开了一道缝,小花坐在书房里。我进厨房,打开冰箱扫视一遍,然后走向书房,靠在门边,问:“早上想吃什么?”
小花没看我,低头翻资料,反问我想吃什么,他叫让伙计送到门口。桌上的文件夹一摞摞,又多又乱,他拿着几张照片,对比着翻找某张图纸。小花略微压低了眉毛,这说明他遇到了突发情况,正在紧急处理。
我想了想,说,我看了冰箱,勉强可以做出一顿双人份的早餐,解老板要不试试雨村手艺。
小花抬头看我,表情有点惊讶,说好。
厨房没什么存货。我也一个人住过,明白独自一人过日子,很难去维持正常吃每顿饭的仪式感,绝大多数是饿了就随便订个外卖,或出门找家店扒拉三两口。我当了小三爷,又当了吴小佛爷,与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什么宴都赴过,看似对各种菜系都品鉴得游刃有余,其实心里早就腻味。
我做了清淡的燕麦粥、煎蛋,配了切片的水果。在雨村,轮到我做饭的日子,我会换着花样做,黑暗料理与米其林三星交替出现。胖子看了这早餐搭配,铁定说有小资产阶级遗风;至于闷油瓶,无论我做出什么奇葩成品,他都会波澜不惊地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