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胖子的鬼叫声:“放开我家小天真!有什么肉偿的来找胖爷我!”
我来不及挑胖子话语中的不合理,头晕目眩的被小花带到了货车箱后面,他一弯腰将我放在车厢边缘坐好,我晕头转向的扶着车厢缓神。
“来吧,一会儿把小三爷打包好,直接送到我府上。”小花对伙计说。
那伙计犹犹豫豫的看着我,又看看自家当家,小心翼翼的问:“当家的,拿箱子装小三爷吗?”
“可以,里面放点海绵,再捅几个洞方便呼吸,小三爷算易碎品,记得贴标签。”小花很细心的嘱咐。
我虽然头晕,但听力没有受影响,听着小花和他伙计的对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又看到那个伙计当真拿着有易碎标示的大箱子向我走来,连忙从车厢上跳下来,站立不稳的晃了几晃。
小花扶住了我。
“好你个解雨臣,居然这么对我!”我大怒,“这事儿不抵个千八百万咱俩没完!”
小花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在长沙还有私库。”
我大惊,连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而后在小花凉凉的视线里安静如鸡,眼巴巴的看着博古架上的珍藏也被一一搬走。
搬空吴山居只用了半天时间,晚饭点了楼外楼的外卖,小花付的钱。
我们几人吃饱喝足后,胖子领着闷油瓶说要夜游西湖,我刚想说大半夜的游个屁,就看到他们两个人脚底抹油溜走了,剩下我和小花在院子里,面对一桌子的残羹冷炙面面相觑。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问小花,“你订的哪个酒店,我先送你过去。”
小花看了我一眼,“我没订酒店。”
我啊了一声,呆呆的看着他拎着行李往二楼走。我赶紧跟在他身后,纠结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你看我这地儿不大,一会儿胖子他们回来也只能打地铺,你劳累一天得好好休息……”
我劝了半天,小花没理我,轻车熟路的把行李放进卧室,“我去洗澡。”
我不再说话,扭头去帮他开热水器。
我自认为此生经历过无数次危机时刻,也勉强算是历经风霜,但此刻,我靠在浴室门旁边,听里面隐约的水流声,过往的经验完全没了作用,大脑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想里面的人,对接下来漫长的夜晚感到手足无措。
直到小花推门出来,我才发现他已经洗完了澡。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开门出来,没想到我会在旁边站着,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也被吓了一跳,看着他被水汽蒸的微红的脸和滴着水的头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我没出息的吞咽了一下,掩饰般咳嗽着,“哎,记得把头发吹干。”
小花看了我一眼,“吹风机呢?”
我赶忙跑进浴室,在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浴室的水汽很重温度很高,我下意识的吸了口气,试图用不灵敏的鼻子闻到些属于小花的味道,却只闻到了潮湿的水蒸气。
我把吹风机拿在手里,看着小花侧脸沾上的几缕头发,心念微动,“要不我帮你吹吧。”我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意图太明显,赶紧补了一句,“这吹风机不太好用,我怕你吹不干。”
小花犹豫了一下,“行吧。”
我站在他身后,手指尖抚过他湿润温热的头皮,撩起了头发一点点吹干。小花仰着头闭着眼,我趁机光明正大的去看他,灯光下他的五官明晰精致,只有睫毛处落了一片惊心动魄的阴影。我一心二用,一边细细看他,一边在他的发根处来回抚摸,心里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吹了好一会儿,小花的头发已经彻底干透了,但我注意力没在这上面,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热乎乎的吹风机。他突然睁开眼,我心一惊,赶紧移开视线,“吹好了。”
小花摸了摸头发,“吴师傅手艺一般。”
我接话:“那你让我多试几次,保证会有质的飞跃。”
小花说:“下次吧。”
我铺子的二楼地方不大,只有一张床。上一次小花到杭州看我,我晕乎乎的喝醉了没留意,他应该是睡在了我旁边,当时我直的顶天立地,没啥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这一次我俩都清醒着,我想象着两个人睡一张床的画面,登时满面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我把自己收拾干净进了卧室,小花靠坐在床上,手里翻看着我放在床头柜的书。我尽量自然的从柜子里拎出来一个折叠床垫铺在地上,小花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扭回去。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摆放床垫的位置就在窗户下面,我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去看漆黑的天空。
卧室的灯被小花关掉了,屋子里一片黑暗。街道隐约的路灯透进来,是暗淡模糊的黄。我在这片昏黄中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闭着眼睛,仔细去听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