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也成东北腔了?”小花问我。
我站起来给他搬了凳子,又想起他那走资派的劳什子洁癖,扯了几张餐巾纸擦了两下。
一旁的胖子瞪圆了眼睛看我,我赶紧把他手里的羊腿塞进他嘴里,以免这货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小花把桌子上放着的塑料杯子分开,每人面前放一个,分别倒了半杯葡萄酒进去。
烤羊腿的孜然香味完全盖过了葡萄酒,我咽着口水,觉得胖子的吃法太生猛,就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刀切了一小块带皮的羊腿肉,先递给了小花。
小花一脸嫌弃,拧着眉毛看着那块肉。
“你这刀……”小花顿了一下,“砍过人没?”
我心说当然砍过,不仅是人,还砍过老粽子。毕竟当年黑瞎子跟我说,要想让刀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仅要在打斗中用刀,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要用它。但看小花的神情,我还是决定委婉的骗一骗他。
“没,这是新带的,连刀鞘都没出过。”
在我诚恳又殷切的目光中,小花勉强凑过来,直接将那块肉咬到嘴里。我瞧他皱着眉吃的很慢,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在我给小花递第二块的时候,他拒绝了。我心道可惜,手一翻自己吃掉了。
小花喝着葡萄酒,对没有冰桶冰镇感到十分遗憾,他这一身资本主义大毒瘤看来一时半会儿消不掉了。
我和胖子啃着羊腿,听他跟我们说先锋队的发现。
之后,我们向着原始丛林的腹地一直走,一周后来到一处山坳,发现了很多破败的古井,经过与蚰蜒、人面鸟和口中猴一通混战后,我们趁乱溜出了林子,在山腰处落脚休息。
我从草木灰里睡醒,之前受伤的手臂已经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我坐在胖子和小花的茶泡饭旁,小花看我满额头的冷汗,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估计是骨裂,上个夹板就没事了。
他向郎中要了针剂,给我的胳膊打封闭,他打针的速度很慢,我看着里面的液体一点点的凉冰冰的推进我的身体里,而小花的表情居然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我心说这货不会是个抖S吧。
上夹板的时候,小花的手劲很重,即使打了封闭我仍然感受到了痛。
小花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疼吗?”
我连连点头,说疼,疼得要命,请他轻一点。
小花就笑,“我记得当初某人说,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怎么,钢铁直男退化了?”
我听他说到直男两个字时手指控制不住的动了两下,感觉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仔细想又不太可能,就赶紧转移注意,想到这话似乎是我在古潼京时跟黑眼镜说过,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好,现在回忆那时说的话,自己都忍不住想骂一句让你装逼。可我当时说的话小花怎么会知道,是不是黑眼镜这个大嘴巴抵抗不住资本主义的侵蚀,拜倒在金钱的西装裤下?
我想了想,对小花很狗腿的陪着笑,“多少还是会痛一点的。”
小花看着我,很轻的呵了一声,手上的力度轻了不少。最后在绷带的末端打了个蝴蝶结。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太合适,但是出于小花的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招呼人整顿装备,清点子弹,胖子递给我一碗泡好的饭,我单手接过看了半天。胖子问我:“你现在已经修炼的可以用眼睛吃饭了?”
我很无语的向他晃了晃上夹板的手臂,“不光眼睛吃饭没学会,我四叔的吃饭方式我也没学会。”
胖子一时没听懂,小花却在旁边噗的一笑,拿过我手里的碗要帮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四下看了一圈,伙计们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这边,就和他一起坐在角落里。小花端着碗举在我面前,我有点期待的张着嘴,等他塞饭进来。结果等了半天,小花没有动,只是很奇怪的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非常尴尬的用完好的手去拿碗里的勺子,一边就着小花的手往嘴里刨饭,一边在心里大骂自己脑子不清醒想得太多。
胖子用卫星电话给山外打信号,让外面的大部队带所有物资进来,我也趁机养养。
当晚我们继续外撤了几公里,将营地巩固。
晚上的灌木林又湿又冷,篝火烧的很旺,坎肩和胖子都好野味,两个人围在篝火前烤山鸡,我吃了一两口后就回了帐篷,在行李里翻出了一瓶红花油,到小花的帐篷里找他。
小花在帐篷里玩手机,我凑过去看,正巧看到他将几行方块全部消掉,看得人浑身舒爽。他把游戏暂停,问我找他有事吗。
我说:“之前坎肩打着你了,我帮你上个药。”
小花瞅了一眼我上夹板的手,我又说:“还剩个好的,神雕大侠不也独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