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不在,荆燕松了口气,在心中替自己盘算起来。
虽说杜行的功夫依上次看,也许能应付这几个,但是若是闹出人命,不免都要上衙门,到时他的身份藏不住,才是最大的麻烦。
所以最好还是能兵不血刃。
“各位大哥稍安勿躁,”她继续之前的套话,决心先编造理由,把人骗走,“若真是我叔父欠下,敢问各位的庄子上放了这么大一笔款子,他难道就一定都挥霍一空了吗?”
“如果,还有剩的呢?”
她向这几人诚恳道,“我许久未曾回去,各位不如随我先一同家去,好好翻查一遍,能抵上一部分也不迟。”
谁知,对面的无赖里有人先冷哼一声,“翻查?我们早就替你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钱影儿,人影都不见半个!那老东西早就卷着钱逃了!”
她心里暗叫不妙。
之前几次三番她回城中,或是从家门口经过,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叔母一人,无赖们没有说谎,逃走必然事实。
可荆子玮为什么要逃?依安平城中对余丁严加管束的程度,他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另一方面,自家中生变举家来了安平后,确实已经许久不见叔父去赌了,这次突然赌出了二百两的欠款,还带着远走高飞,他要这笔钱去外面做什么?
总感觉还是有问题。
她有些后悔,自己竟多日疏忽,对这样的祸事全然不知。然而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要像从前一样被迫帮家中的吸血亲戚承担吗?
绝不可能。
在荆燕还在思索整件事的异样之处时,招风耳见她弯弯绕绕半天,都在打探消息,逐渐没了耐心,手中的狼牙棒“咣”的一声砸在地上。
“如此啰嗦,究竟给是不给!”
“不给,兄弟们就给我砸——”那头子回头发号施令着,却扭头看见了被荆燕藏在草丛里、只露出了一根杆子的除草机,“等等!先把地上那东西拿上,有多少抵多少!”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这个可是她和合作社的身家性命!
荆燕什么都顾不上了,飞身扑向前拖住,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握着连杆的一头,不让他们夺走。
提起除草机的那个汉子,见这女人像疯了一样,怎么都甩不开,想也不想,一脚就要踹过去。
她只能紧闭眼睛,听天由命挨下这一脚。
然而这时,她耳边擦过一股劲风,她睁开眼,半空中横插来一道扫堂腿,一记踹在那人另一条腿上,痛得他当即腿软就要跪下。
她反应过来,连忙躲到一边,不给他增加负累。
只见杜行的动作还未结束,他伸手从那个倒下的无赖怀中接过除草机,向背后一扔背在背上,下一刻迅即按下启动键,割草机的镰刀“嗡嗡”飞旋,一瞬就将那无赖的衣角全部搅烂开来,连皮肉都削下一片来。
这熟练的一连串动作,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杜行回头阴阴扫了她一眼,“刚刚谁说我不会用的?”
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张小柳咽了口唾沫,后悔莫及。
见自己带来的兄弟里折了人,这帮子泼皮无赖怒红了脸,便一起冲着杜行开打群架。他居然背着有些分量的割草机,挥着刀杆,还能在人群里穿梭来去,应接不暇。
开动的割刀也毫不示弱,连从几人头上飞过,削下大片头发和衣片,谁都不敢靠近,生怕下一刻血肉横飞的就是自己。
“大哥,这是什么鬼东西?!”
有人在慌乱中恐惧地嚎叫起来。
招风耳的狼牙棒也没停下,他看手下和杜行僵持了半刻,看准了机会,一击打中连杆正中,还在张牙舞爪的割草机的旋速降了下来,渐渐没了声响。
“哼,唬人的假把式!”
招风耳得意地对着杜行哈哈大笑,“有本事赤手空拳跟我们打!”
然而,杜行也对着他勾了勾嘴角,看得招风耳莫名其妙,又有种不详的预感。
倏而,空寂的山脚下平底起惊雷,从山洞中传来隆隆的闷响,叫人震耳欲聋。
无赖们循声望去,一个足有两人高的怪异大车从山洞中驶出来,前头还有两道大螯爪般的东西在空中挥舞着,直奔他们而来。
车上坐着的,正是刚才还被拖在地上,无力还手的那个女人。
所有人惊恐地望向这个庞然大物,这碾到身上,怕不是得被压成肉泥!
“这个也是假把式?”杜行把手里的武器都放下了,还不忘嘲讽一句对手。
“跑!赶紧先跑——”
只见为首的招风耳一声令下,几人作鸟兽散,拔腿就往四面逃窜出去。
然而那女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只听她边驾着车,边探出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