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过目。”
巡查兵接过瞧着,“你们都是姜家户下的?”
“对。”
禾雀笃定的点点头。
“你们是丫鬟,你们是小厮,你是户主。”
巡查兵点点院中人,指指姜桃。
小娘子做户主,甚为少见。一般是家里实在没有男人了,父、兄、夫皆无才会如此。
巡查兵有些奇怪。傅染就站在姜桃面前,看着既不像小厮,又不是奴仆。
并且微微垂首看向姜桃的样子,分明就像一对恩爱小夫妻。
可如若他是这小娘子的男人,那为何他不是户主?
这不合礼制啊。
于是巡查兵又将手指移向傅染,问道:“那你是姜家何人?”
他审视着姜桃和傅染之间说是恩爱好像又有点生疏的样子。
姜桃一下被问的紧张起来。
傅染则不急不缓的上前一步,一派自然道:“回大人,我自然是姜家的内人,这是我娘子。”
内人?姜桃一愣。这明明是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称呼。
若男子以此自称,往往是用于夫妻的情趣狭戏。是极亲密的一种昵称。
姜桃霎时又不自在起来,觉得不对,大大的不对。
但一时嘴拙,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憋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还,还没成亲呢。”
他是不退婚了,可她也没说答应啊。
巡查兵见状,撇撇嘴,有些闹明白了。
看来是前来入赘还未谈妥的小两口,难怪呢。
见没什么可疑,巡查兵带队继续向前走了。
“禾雀——”姜桃扭头唤了一声,又不知该怎么措辞,只好指指着文书。
言下之意,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帮赵公子啦。
禾雀想想,刚才也确实莽撞了点。不过,她也是有衡量的。
禾雀一直谨记着夫人生前教诲,要保小姐一生幸福顺遂。
在她看来,最大的幸福顺遂无外乎有一个幸福家庭,就像老爷和夫人那样。
而且,姜家大伯当初还不是看姜桃一个人孤苦伶仃才敢那么欺负。
禾雀一直对此难以释怀,觉得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好小姐。
这世道,女子本就难为。
如果能替姜桃找到个值得托付的可靠之人,以后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欺负了。
“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赵公子既为了不和小姐退婚而千里迢迢赶来了,咱们帮他一下也是应该的。”禾雀回答道。
她瞧着这赵公子有情有义的,还肯为自家小姐奔波千里忤逆上意。
禾雀觉得,没准儿是条汉子。
更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夫人当年极力张罗着定下的,并且对这赵公子夸赞甚多。
禾雀想,夫人的眼光判断,从未出过错。因此今日先帮这赵公子一把,日后再慢慢寻机会考察考察是否足为良配。
禾雀的这番心思,姜桃自是不知的。
她只是听禾雀说完,觉得也对。
这赵公子一路定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因为他虽面容白净,但此刻脸上的苍白却很明显不是他本来的肤色。
而更像是疲累所致。
帮帮忙也好。不然让他就此折返回京城,岂不是愈加疲累折腾。
不过,竹牌的事帮他归帮他,留一个外男在家里,确乎不太合适。
“小姐,可以让金虎带路,领赵公子去城中客栈暂住。”
禾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先一步替姜桃解忧道。
也只好如此了。
姜桃点点头,刚要开口吩咐,只见这位赵公子突然身形一晃,居然直挺挺倒地了。
“赵公子!”
姜桃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想要扶住。
傅染比她高出一个头,姜桃哪里扶得住,跟着一起歪倒在地上。
“哎哟。”
姜桃摸摸自己的屁股,撑着手起身。
这一下就撑到了傅染胸膛上。
“小姐,你没事吧?”
禾雀连忙过来相扶。
“我没事。”
姜桃已经撑着手坐了起来。
见傅染全无唇色,面庞愈发惨白,她拿出巾帕在傅染面庞前扇扇,惶惶道:“他这是怎么了?”
万一这人死在自家门口……
“小姐放心,可能是累的,加上天热。”
禾雀探过脉息后,松口气安抚。
“那,先扶他进去休息吧。”
姜桃唤来金虎和山矾。
……
“小姐,怎么让他进里间了?”
禾雀熬好解暑汤后,皱眉。
他们搬来此处不久,地要新垦,房也要新建。
里间本来是给姜桃的,她喜欢的紧,还没修好时就爱团到里面去小憩午休。尤爱其中布置的鹅绒团子。
这两天正准备挑个好日子搬进去呢。
“无妨,赵公子中了暑气,见不得晒。”
姜桃折下一束金鱼草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