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侧眸瞧着她。
姜桃翻个身,再度抓紧了他的手。
傅染这次毫不留情地甩开。
不过顿了顿,又抿抿唇,还是将她掉落在外的手妥妥帖帖放进了被子里。
……
第二天一早。
“醒了?”
傅染斜倚门框,环起手臂打量姜桃。
粉唇重新恢复润泽,面上颜色也不似昨日般病态。
姜桃喝完药,苦得皱起一张小脸。
她在金鱼袋摸索两下,掏出一颗蜜饯吃了。
然后又冲傅染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傅染走到床前,以眼神询问她要干嘛。
姜桃欠欠身子,将一颗蜜饯塞进了傅染嘴里。
“禾雀都跟我说了,你照顾了我一夜。”姜桃笑眯眯晃晃脑袋,颊窝浅浅道:“这么辛苦,也要有糖吃。”
傅染的嘴巴碰到了姜桃柔软的手指,眉梢一挑,伸出舌舔了舔唇角。
白嫩的手指被湿漉漉的舌卷起,姜桃指尖腾一下又热了起来。
她连忙缩回手,攥成个拳头藏在背后。
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像舔在了她心尖上一样。
又麻又痒,像裹了糖霜的钩子,逗弄得春池里的鱼儿直游荡。
傅染眯起眼欣赏着她的反应。
他才没那么受罪为了照顾她而熬一夜。
那是因为他正好也要研究那些符号密信罢了。傅染心道。
“辛苦,就会有糖吃?”甜意在口腔蔓延开,傅染漫不经心,顺着姜桃的话继续开口。
他本来觉得这行为幼稚非常,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的辛苦从来不会有糖吃。
不仅如此,甚至连台面都不许上。
这十七年来,他从不能光明正大见天日。再辛苦都无法像个人一样被尊重的活着。
傅染眼中涌上暗汹的恨意。
姜桃并未发觉,只是乖巧愉快的点点头,给了个笃定的回答:“当然啦。”
她仰起小脑袋,一下将害羞忘到脑后,冲傅染笑得既堂堂正正又娇憨可爱。
曜石般漆黑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润的雾。
身子还有些绵软无力,因此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娇懒意味。
然而说话动作的时候,眉目间又涌上一股子灵动生气。
风韵与娇憨兼具于一身。
是一种病后的独特的美。
傅染睨眼瞧了会儿,喉骨上下一滑,将糖整个咽下。
眼中转而被她娇美的笑靥填满。
第16章 登徒子
几日后。
“打探到了什么?”
傅染问向刺桐寸剑。
“质子绝无可能从仙泽逃出去,大托边境严防死守,到处都是寻找质子的守卫兵。”
“凉国也没有质子回归的消息,太子傅典的典字军还在紧锣密鼓的搜寻。”
刺桐道:“种种迹象都表明,先前咱们的猜测是对的,质子一定是在仙泽藏起来了。”
“会藏在哪里呢?”寸剑摸着下巴琢磨。
“哪里人多且杂,三教九流,哪里可能性就最大。”傅染略一沉思,开口。
人多且杂,三教九流……
“难道是花楼?”寸剑一拍巴掌,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傅染点点头:“去城中花楼探探。”
……
姜桃这场病养了几天,眼见着大好了。
便叫了禾雀陪她去城中买花。顺便兜兜风,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活计。
转了小半天,禾雀将买好的东西包起来,交与金虎山矾,让他们先带回去。
而后安慰姜桃道:“小姐放心,万家的这大活虽然没有了,但还有些小门户,也递来帖子请咱们去呢。”
姜桃眼睛一亮,“都有哪家?咱们去瞧瞧。”
眼下家中多了赵公子和刺桐表弟这两个人口,姜桃不希望断了来钱的活计。
然而,兴致勃勃的姜桃又一次被“砰”一声被关在了门外。
一听是为万家干过活的花博士,这些讲究的门户都觉得晦气。
禾雀叉起腰理论,对他们的恶劣态度不满。
姜桃则是有些丧气的垂下小脑袋,俯身擦了擦溅到脚上的泥。叹口气。像遭了霜的春朵,有些凄凄。
傅染在隔壁茶楼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旋了两旋溅到桌上。
“刺桐。”傅染敲敲桌子,沉声唤道:“我若记得不错,墨家在这儿置办了套宅子吧。”
那是墨家一早便设下的暗桩联络点,傅染便是宅子背后的主人。
两国和平后,便日渐荒废不用了。
“那宅子荒废了这么久,想来也该打理打理了。”傅染慢声道。
刺桐闻言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小的这就去。”
他们既已准备在大托布局埋线,那这宅子便可作为据点。
眼下万家已除,傅典的其他眼线一时半会儿也入不了仙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