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跟她说过了,不必再去万家,她还非去不可。
眼下又下起了雨……
正漫不经心的想着,便见禾雀扶着姜桃着急忙慌的回来了。
小脸一片潮红,唇色惨白,一看脸色就不对。
傅染皱起眉,唰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寸剑被他吓了一跳,暂且中止了汇报抬眸。
寸剑顺着傅染的目光向外望去。
“……没什么。”
傅染收回目光,将珠帘卷下,又淡定坐下了。
“太子傅典要万家帮忙找质子,万家回给他的信件上说还未找到。”
“但在万家其他信件的蛛丝马迹中,属下发现,万家对质子的下落是有头绪的。”
“他们很可能将质子藏了起来,准备后面当筹码。”
寸剑道:“这是其一,其二嘛……”
他胳膊肘戳戳刺桐,递了个眼色。
刺桐老实接话道:“其二是有些信件没有文字内容,只画了些奇怪的符号,一时半会儿无法解读,想要参透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透过隐隐约约的珠帘,傅染瞧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丝。
“先查质子下落吧。”他沉声嘱咐。
刺桐寸剑领命下去了。
“小姐!”
傅染刚拉开房门,就听到禾雀一声惊呼。
他快步向前,疾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姜桃。
离近看,她面色不正常的潮红更甚。
身子比平时更为软团,热乎乎的烫手。
“她怎么了?”傅染将她抱上床放好。
“唉,还不是心疼万家花园的那些花草。”
禾雀叹口气,皱着眉心疼道:“淋了雨不说,又撞上衙差往外运死人,受了惊吓。一下就烧起来了。”
禾雀将打湿的帕子贴在姜桃额头,对傅染道:“麻烦赵公子帮忙照看一下,我去后厨瞧瞧鸢尾煎好药了没。”
“阿爹,阿娘。”姜桃烧的说起梦话,眼角挂泪,可怜兮兮的。
她陷入了沉沉梦中。
「“阿夭,来,选个花色。”
初春的好天气,花娘将纱帽初样置于桌上,把小姜桃抱到桌前,让她在绣花篮子里选样。
姜桃爬上桌子,将自己喜欢的花色样式塞了满怀,然后张起胳膊要花娘抱到铜镜前。
她学着阿娘平日的模样,在铜镜前左照照,右照照,拿起一块花色布料,稚嫩的瞳眸弯起道:“阿娘,这个漂酿!”
一朵金灿灿的娇嫩牡丹花。
花娘乐的一笑,眼波流转道:“好,听阿夭的。”
纱帽绣好后,姜盛看着这顶金灿灿的大牡丹花犯了难。
他日常出入的都是一些正经八百的生意场合,戴这样一顶纱帽去谈买卖,好像是有那么些不太妥当。
“阿爹,给!”小姜桃将纱帽高高举起,满眼期待的递给姜盛。
姜盛左右为难。
“怎么,嫌弃?”花娘心里偷笑,可面上还是美目眯起,睨他。
“没有没有。”姜盛连连摆手,“只是……”
“只是什么?”花娘威胁的凑过脸来,瞅着他。
香气如兰,一张明媚娇妍的脸。
姜盛愣愣的瞧着,喃喃道:“只是……很漂酿。”一紧张,舌头都打了结。
花娘瞧他呆样儿,扑哧一声笑了。“看你吓的,这顶只在家里戴就好。”
花娘理理他衣襟,弯起美目:“又没人非叫你戴出去。”
“阿爹,您可不能这样。”这时,姜晋朗朗走了进来。
他正是抽条儿的时候,瘦瘦的,颇有些书生气息。
姜晋接过纱帽,转了转,将其摆正,眼珠溜溜一转,对姜盛一本正经道:“阿夭精心为您选的花色,阿娘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您怎么能嫌弃呢?”
然后踮踮脚,将纱帽端正戴在姜盛头上。“其他叔叔伯伯见了,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罢,偷偷回眸,冲姜桃和花娘挤了下眼。
姜盛戴着也不是,摘下来也不是,只得在铜镜前反复照照。
花娘揽过姜晋,抱着阿夭三个人在后面笑作一团。」
和煦的画面像长了翅膀一样,渐飞渐远,一直飞向那耀眼的日光里,模糊不见。
傅染听着姜桃的梦呓,坐到床边,替她向上扯了扯被角。
姜桃像是要抓住梦中那些和煦一样,一下抓住了傅染的手。柔荑软烫烫的。
傅染迟疑一下,任她抓着了。
姜桃将手掌放到自己腮边蹭了蹭,带着哭腔软声道:“晋哥哥,我好想你。”
嘴角向下一撇,泫然欲泣。
傅染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眯起一双危险的桃花眼。
这张漂亮小嘴儿,有时说出的话甜的像蜜,蛊惑人心;有时说出的话又那么混账,让人想狠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