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起开,我要放灯。”何晚霜伸手,侍女递上一盏伊洛传芳。
硕大的花朵明丽张扬,烛泪火红,更添一抹肆无忌惮的艳。
“这是什么老鼠屎?也敢挡本姑娘的祈福灯。”来到瑶池边,何晚霜蹙起眉。
点点明黄,三三两两的飘了些在她这个方向。
她厌嫌地一挥手,将水仙灯全部荡开。
荡开了看着也碍眼。又摆摆手,命侍女将其全部捞过来,摁灭在水里。
“哎——”姜桃起身。
小蛮拉她一下,“算了。”不高兴地揪了揪头上丝带。
这何晚霜是刑部侍郎何正气的千金女,一向跋扈飞扬。
寸剑跟她嘱咐过好多遍,在宫里当差,平日里的小性子坏脾气,冲着他发再多都没事。
但是千万别招惹了何晚霜这种。
一开始小蛮没记住,自从吃过几次亏之后,一见到何晚霜她就绕道。
姜桃瞧瞧小蛮,又瞧瞧自己刚许完愿,被无情摁灭的那盏水仙灯。
小眉头一皱,提起裙摆过去了。
“姑娘可以将水仙灯还给我吗?”伸出手掌。
何晚霜抬头,“哪来的……”然后看到了姜桃的衣着打扮。
何晚霜幽幽住了口,眼珠一错不错的打量着眼前这美娇娘。
裙裳嫣红,但打了一层玫瑰酒金丝底色,因此显得尊贵而不轻佻,雅致而不张扬。
饰品均是滚金珠做的,既俏皮娇艳,又没有高高在上的意味。
和她本人的气质融合地十分恰当。如淡淡珠华,不是最耀眼的,但却是最抓眼的。
居然敢在今日穿得比她还漂亮。
何晚霜嘴角有些嫉妒地扭了扭。
她明明花银子打听吩咐过了,今日宴会,除了她,谁都不许穿红色。
没想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小丫头。
何晚霜顿时觉得自尊受到了挑战,很是生气。
上前一步,挑起眉道:“你是何人?”似乎想要一较高低给点教训。
离得近了,何晚霜嗅嗅鼻子。发现连姜桃身上的香粉也比她的好闻。
是天雨粟熏制成的。十分珍稀别致。
于是愈发咄咄逼人的叉起了腰来。
然而姜桃并没有心思理她。
从侍女手中拿回水仙灯后,姜桃低头认真瞧着。
一边琢磨着抢救办法,一边转身离开。沉浸在水仙花灯的世界。
居然被无视了。何晚霜更加生气。
正要气愤地伸手拉住姜桃,突然被一个袅袅柔柔的声音叫住了:“晚霜。”
阮微然拿着一盏月朵灯走了过来。
“娘娘。”见太子妃来了,何晚霜连忙收了气急败坏的神色。
她能打听得宫中宴会消息,全靠阮微然这根高枝。
“娘娘来为阮大人祈福吗?”
何晚霜瞧瞧月朵灯,收了收自己张扬的大红裙摆,涌上一丝丝不自在。
阮微然笑笑,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无妨,弟弟有我一人祭奠就行。”
阮微然拍拍何晚霜的手,道:“不要因此扫了大家的兴致。”
她一身白衣,将月朵灯放入瑶池。切切凝视,神情凄然。
“娘娘节哀。”何晚霜劝道。
阮微然祈完福,擦擦眼角润意,点了点头道:“今夜那凶手的真面目就会被揭开,以告慰弟弟在天之灵。”
何晚霜被勾起好奇心,“娘娘知道凶手是谁?”
凶案女眷们都听说了,可是其中细节女眷们却是无从打听的。
阮微然眺望向远处,微微蹙眉道:“据说是五殿下身边的一位女子。”
“此女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
“五殿下珍视的紧,我也还未见过。”
从外面带回来的……没见过?
何晚霜一愣,下意识的瞧向姜桃离去的背影,有些反应过来。
她想到刚才从姜桃身上闻到的香味,突然想到些什么,心思蠢蠢一动。
……
辰时到,宴会缓缓拉开帷幕。
一曲清旋飞仙舞过后,筵席上的氛围热闹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热谈连连。
见场子热得差不多了,傅典优雅地擦了擦手,悠悠开了口。
“诸位,今日祝神节,本不该扫了大家庆祝的兴致。”
“但是本宫心中有一事未明,实在不敢昧着良心开怀畅饮。”
说罢,给何正气递了个眼色。
何正气放下酒杯,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容禀。”
众人见是刑部侍郎出来讲话了,均放下酒杯收敛了神情。
阮微然也微微抬手,理了下耳畔一朵白花。
众人明了,这是要切入今日正题,公布阮夷玉被杀之事了。
傅染冷眼斜睨,瞧他们准备如何演戏。
姜桃放下手中酥酪,一下没了滋味。
“先前阮大人遇刺一事,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何正气环视一周,肃容切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