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骗她时,都是摆出一副春风温雅耐心十足的做派。不像现在这般,真面目毕露一脸凶恶的样子。
想到这里,姜桃没给什么好气。
“谁要种你。”抬起手,愈发嫌弃大力地使劲把他往外推。
傅染握住她的手。
他讨厌被人厌嫌着推开的感觉。
当年母亲离开时,就是这样一把将他推出了怀中。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那种眼神,那种神情。让傅染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个乞丐,一条狗。
傅染沉下唇角。
“你再这样,我就拧下……”
“拧下什么?”姜桃斜眼睨他,瘪瘪嘴。
她就说吧,这花长歪了,没救了,原谅不了。
瞧着她倔强的小脑袋,好亲的白嫩脖颈,傅染威胁的狠话到了嘴边顿了顿。
他烦躁地揉揉额间碎发,咬咬牙道:“拧下我的脑袋送你,行了吧。”
可眼神分明说的是拧下她的脑袋。
“哼,谁稀罕你的脑袋。”姜桃别过头。
瞥眼瞧瞧他在一旁怒火中烧又极力克制的模样,又眼不见心不软道:“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你……”傅染上前。
这时刺桐匆匆来了。
刺桐打断了傅染和姜桃之间的拉扯,急匆匆道:“主子,关于那件事,墨牟想……”
听到“那件事”,寸剑神经一提溜,赶紧拿胳膊肘戳戳刺桐。
刺桐接了眼神,反应过来,赶忙将后面的话语堪堪打住。
傅染有些烦累地皱起眉,“挨了鞭子还不消停。”
仿佛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一般,他思量着瞧瞧姜桃。
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转过身,对刺桐寸剑道:“走。”
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平林深处。
姜桃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纳了闷。
那墨公子怎的又挨了揍?难怪这几日都没见着他。
……
傅染差遣刺桐寸剑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事。
熬了两个夜,几番拉扯后,终于布好了祝神节的局。
这边刚一结束,傅染便抬腿准备去花房。
「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两天?」
刚迈出房门,姜桃那张愤愤的小脸就在傅染脑海中浮现了。
「最重要的是尊重。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给她你想给的。」
紧接着王青栀说过的那番话也猛然在他心间浮了出来。
要不……忍两天?
傅染抿抿唇,费了老大劲儿收回了迈出的脚。
一连几天,都忍着没去姜桃跟前讨嫌。
花房这边。
姜桃把玩着手中玉人,支起扇牖,坐在了窗前。
这玉人是前几日在床头发现的。
那天她一睁眼,便瞧见了在枕边闪着流光的小人儿。
身上还方方正正盖着一个小棉被,是用棉帕子做的。
棉帕子上面刺着一个墨色的“染”字。
姜桃知道,这是傅染偷偷放在她床头的。
姜桃将玉人收好,瞧了眼外面飘起的雪花。
她想起了方御医刮骨时曾说过的话。
他肩胛上那处伤口,由于拖延了治疗,留下了一个病根。
一遇到雨雪潮湿的天气,肩胛伤处便会骨痛,如蚂蚁钻心般难忍。
须得配合着汤药,方才能将痛楚熬过去。
姜桃歪头算算,那日过后,他有五日没来过了。
今日雪下得这样大,阴云沉沉的,好像连吸进去的空气里都带着润意。
也不知他今日记不记得服那汤药。
姜桃将小脑袋斜靠上窗棂,头上珠钗叮当响了一下。
这也是傅染遣人送来的。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好像生怕她闲着寂寞似的,每日都遣人不断的送进来。
“姑娘,属下来取左丞相和何大人预定好的花枝。”
刺桐在窗外行了个礼。
冬季鲜花珍贵,姜桃将这花房打理得甚好。
即便是天气如此寒冷的情况下,花朵仍一茬接一茬的绽绽开放着,热热闹闹,明艳无比。
傅染知道后,便动了个心思。
尊重她,便是要尊重她的一切,包括她想成为「花博士」的梦想。
于是当即便遣了刺桐寸剑去问话,问她想不想匿名挂牌在花•市,做些花草生意。
姜桃听闻后难得的喜笑颜开,一口应下。
当下便重新做了一块「花博士」的招牌出来。
虽粗糙小只了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燃起的好心情。
刺桐寸剑将招牌挂在了花•市,没多久,预定鲜花的客人便陆续找了过来。
祝神节将至,家家户户都需要置办些漂亮的花花草草。
今日刺桐来取的,便是王青栀和何正气在花•市预定的花枝。
何正气预定的是插枝后能够多开些时日的鲜花;王青栀预定的则是十二枝永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