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大人的乐趣,小孩有小孩的闲趣,非追着做甚?”显然是不乐意带他,闲庭信步间,已远去百数步。
殷停看准他注意力涣散的空档,从背后往他腰上一撞,随后撕下贴面人一样的姜太平,闷头跑了。
边跑边喊,“掌门,师父!等等弟子!”
祝临风贴在铁牢门上,青月色的衣衫沾上大片污渍,还悲催地和趴在地上的白虎来了个眼对眼。
看着白虎腥黄的口齿,黢黑沾染着秽物的脖毛,他险些吐了。
颈上浮现青筋,就要向殷停追去。
谁料脚下突然一重,往下一看,居然是贴面人将他缠上了。
“祝师兄,你可不能抛下我。”贴面人弱弱地说。
望着腿上长出的新物种,祝临风也只剩扶额叹息的份儿。
“殷停!”
……
听着后边传来的响动,走上二层石阶的掌门感叹道:“门中这才算有了活人气儿,”视线从冷脸的余英,憋着坏的余明身上扫过,语气带着怀念,“看着他们我就想起了你们幼时,也是这般嬉笑玩闹。”
余英率先表达不满,用拂尘指着余明说:“明师兄收的这些个徒弟,倒颇有他先时风采。”
说完,她似是对自己的发挥不大满意,嘲讽道:“也不对,想来师兄现在也是能和几个徒弟玩作一处的。”
掌门无奈摇头。
“过奖过奖,谁让你师兄我向来平易近人呢?”余明背着手说,“其实叫我说来,师妹那徒儿倒更有她先时三分直率。”
他向掌门看去,嘻笑着说:“我可听说,静笃对着瞿道友大谈灵兽畜生之言,这才惹了他不快。”
他又转向余英,“昔年师妹不也曾对瞿道友畅言,容我仔细想想,是什么来着?”
“瞧我这记性,”他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记得可准?”
余英叫他气得脸色发白,重重哼了一声说,“我去寻静笃。”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可以预想到在为老不尊的师伯添油加醋下,刘鹏即将遭遇的腥风血雨了。
待余英走后,掌门叹了口气说:“都已为人师表,传道授法了,怎还似从前那般孩子气。”
“怎是孩子气?”余明说:“太平是我弟子,岂容她酸言辣语?”
“殷停那倒霉玩意儿虽不成器,但若说他是灾星,我却也不认。”
“就是孩子气。”掌门点评。
凑巧追来,听了一耳朵的殷停大为感动,心说,什么嘛,师父心里还是有我的!
还不等他说话,余明先指着冒出来的他说,“掌门师兄,这几个崽子前些时日将你供奉的三清给一剑劈了。”
掌门含笑着看来。
殷停:“?”
……
几人一路行过放置道法经文的第八层,殷停着眼一看,留了个心眼,褚寂留下的青铜灯,他几乎翻遍了门中藏书,却依然对这小灯一无所知,或许含章阁中会有线索?
第九层,布局与前八层大为不同,与其说是阁楼,不如说是石壁洞窟。
洞窟高不下百丈,越往上看空间越广阔,几乎直达天穹,空中游弋着拖着焰尾的光点,将整个洞窟照亮。
石壁上凿刻着数以万计的龛洞,有的栖息阵阵灵光,有的气息内敛,似胎卵搏动,有的则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里面有宝贝,殷停暗暗想。
视线下移,洞窟中一平整石台高高而凸起,像一块平滑镜面,共有四条石阶往石台上延伸,石阶尽头各有尊威风凛凛的异兽坐镇,口中衔珠。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殷停心中纳闷。
“师伯,师父,”入口处一道声音响起,祝临风带着个累赘姗姗来迟。
姜太平松开他,满眼含泪地奔向殷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祝临风狠狠剜了殷停一眼。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掌门笑着提起正事,“三日后,门中有一事需要你们和静笃下山一遭,”他没说是什么事,转而看向余明说:“你们师父会同行。”
虽早听见过风声,得到肯定的一刹那,祝临风仍觉振奋。
他因不能修行,掌门和祖母向来对他保护周密,莫说是离开师门,便是去到外门也不被允许。
前次他揭了诏令私自离山,却遭人算计,尽管他并不知晓为何与他仅有数面之缘的余冲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仇怨,宁肯勾结六仙教之人,也要至他于死地。
六仙教供奉甲乙六仙,是以暗杀阴谋为生的,独立于魔教正道之外的邪道教派。
他们既做魔道的生意,也接正道的买卖,两边都不得罪。
六仙教中有一独特,人尽皆知的规矩,对目标之人只出手一次,一次若无法取之性命,便不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