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284)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灵光磕在桃木剑剑身上,将之撞得一歪,从直指眉心到从手臂上擦过,割破了浅浅一层油皮,出手的却不是赤霄真人。

室内凭空又多了一人,那人身量颀长,生得眉目如画,气质清俊儒雅中透出股锋锐无匹的锐利,正是这股锐利将他容貌自带的柔和之感斩断,让人不敢将他往一切与怯懦,软弱等相关的词联系到一处。

自他出现,室内的空气都莫名凌冽了几分。

来人手持那一把如梦似幻的长剑,鲜血顺着剑锋滴滴答答滑落,正是他阻止了元应春自戕。

“程商……”

元应春一时怔然,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良久,他声音艰涩地问:“为何阻我?”

程商却并未立时应他,而是看向赤霄真人,低头颔首道:“师父,多谢。”

话语简短,一派干脆利落的剑修作风。

赤霄真人话也简略,只是道:“你我师徒,本是应有之义。”

程商接着道:“外间的白莲魔教众人我已尽数料理了。”

说着,他不再看室内两人,步步走近靠着墙的青衣妇人,将心意剑搁置在一旁,而后细心地将妇人面颊上沾染的血污擦拭干净,把她散落的鬓发抚到耳后,眼中满是柔情,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放置于里间的床榻上。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里间,目光平静地看向元应春,仿佛面前站的不是自己的杀妻仇人一般。

“我自极北归来时,山庄中已无活口,”他并未回答元应春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道:“你就站在这间屋子中。”

他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克制得极深的悲意,他向芥子佩中一探,手中出现了一个圆形阵盘,将之抛给元应春,说:“这是从你真灵中斩出的魔种,应是当初朱幸留下的祸端。”

“自菡萏归来后,你行事越发偏激,我只当是因你的执念所致,却不想是魔种遗祸。”

“若能早日察觉,便不会酿成今日惨剧。”

看着手中层层封禁下的魔种,元应春脑中忽地轰了一声,他抬起头,脖颈上青筋毕露,面庞充血到像要裂开,他用尽全力地瞪着程商,厉声质问道:“过失?你有何过失!程商,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是令我作呕,你不是剑仙吗!杀了你妻子的仇人就在你眼前,你为何不拔剑,拔剑!!!”

声声字字如泣血。

程商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若非这一点失态泄露出了丝他心中山呼海啸般的悲意,几乎都要让人误以为他是修了忘情道了。

“青瑶不会答应,”程商,“她会想你好好活着。”

这几个字彻底击溃了元应春的防线,他哽咽了声,任由铺天盖地的悔恨和悲痛将自己埋葬,他弯下了腰去,几乎像要折断了似的。

程商没再管他,而是看向赤霄真人怀里抱着的婴儿,神色是笨拙的柔和。

他只会当剑仙,还没来得及去学如何当一个父亲,想来,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赤霄真人见他神色,作势将婴儿递给他,他却退了退,指了指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说:“孩子受不得血腥味。”

闻言,赤霄真人捏了个屏障将婴儿罩了起来,室内血腥刺鼻,婴儿却睡意正酣,他心里没有愁苦,没有怨恨,今日发生的种种惨剧不会在他记忆中留下丝毫的痕迹,这算是唯一可堪欣慰的事了罢。

“我坐十年死关,因而你半载前回师门时,我并未能见你,”赤霄真人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如今却是迟了。”

从不信命的程商此时却不由得生出丝造化弄人的荒唐感,若师父早半载出关,若他能提前察觉魔种,若能他早一步自极北归来,事态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万不该落到这般田地。

真真是造化弄人。

“我和青瑶命中无子,”程商说道:“大半年前青瑶却怀灵于身,我隐约察觉这孩子来历不凡,却看不出究竟,便来求教师父。”

“确实不凡,”赤霄真人接口道:“这孩子是末代青君转世之生。”

“竟是这般吗。”程商愣了愣。

“末代青君与我曾有数面之缘,”赤霄真人道:“这一代的天命便在他身上。”

“说是飞升之运,可青君却依旧身死道陨,可见这天命一说,并不绝对。”程商语气清淡,对赤霄道人口中的天命不屑一顾。

“我等剑修,所仰仗的自是手中青锋,”赤霄真人手抚着剑柄,说:“无天命不飞升,不过是庸人托词,天地枷锁何须什么天命来破,自可一剑斩之。”

“不过,”赤霄真人话锋一转道:“却是有人盯上这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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