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13)

他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掌着边沿,几乎将身子倒进去,嘴里嚷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人呢?人呢!”

“大兄要送给姐夫的见面礼是女人?”冯远志幽幽的声音响起,看向杜飞的眼神阴冷无比。

一无所知的杜飞,从木箱中翻出,答应道:“俗话说英雄配美人,似张将军这般英雄,便是圣人的公主,天上的仙女也配得。”

“小子送来的这位女子,貌比仙姝,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相貌,因此小子才敢给将军送来,若仅一般颜色,是万万不敢送来污将军眼的。”

“这女子准是在方才卸货时走失,烦请大兄派人帮小子寻上一寻……”

“自然无碍,”不等他话说完,冯远志语调喑哑道:“承大兄美意,小子也有件稀罕物想请大兄赏玩,不知大兄可否的得空?”

杜飞喜不自胜,像生怕冯远志反悔似的,急急应承下来,跟着他消失在了屋舍阴影中。

这厢,从山匪手中逃出生天的殷停,正猫在胡同里放着的杂物堆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情况。

确定没人追来,他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后方站着的麻烦精,想了想,还是放下先时的愤懑,开口道:“谢了。”

虽说两人闹了些不愉快,但麻烦精脱困时到底没忘了他,再计较倒显得他小器。

不过,两人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殷停打定主意不再蹚这趟浑水,马上和麻烦精分开,另寻法子离开天平。

说罢,他摆摆手,贴着墙,往外摸去。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能走。”

傻子才听你的话!殷停脚步不顿。

突然,他感觉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维持着个怪异的姿势定在原地。

祝临风绕到他身前,手里还抓着把泛着朦朦白光的石扇,凝视着他说道:“你还不能走。”

殷停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还能说话,没个好气道:“那什么时候能走?等着被城里的魔修榨成人干,三魂七魄全填了魔修的五脏庙?”

他总算是明白了,只要麻烦精不让自己走,那自己是决计走不脱。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他说话越来越尖刻,万一麻烦精听不下去,让他滚呢?

祝临风也不惯着他,一踏步上前来,手中石扇响亮地抽在他脸上,只听两声脆响,两侧脸颊登时红得对称。

疼,脸发麻,殷停被打得发懵,或者说是气的。

但长久养成的谨慎性格,和多出的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让他硬生生将这股子气憋了下来,只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他强行憋出句,“成,你不让我走,那你总得告诉我留一个帮不上忙的凡人在身边有什么用处吧?至少让我在下阴曹时做个明白鬼。”

祝临风把玩手中的石扇,不作声。

殷停顿时气结,心说,忍一回是忍,忍两回也是忍。

“少主,”他央求道:“好少主,求您告了我罢!”

祝临风解下腰上系着的金铃,手一抹,半个巴掌大小的金铃分成了两个稍小的金铃,他把其中一个金铃扔给殷停,说道:“带在身上,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护你周全。”

随后他往反方向一挥石扇。

殷停感到身下一松,又能行动了,他手忙脚乱接住金铃,揣进怀里,嘀咕道:“还是没说……”

祝临风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得,倘若你知晓了其中缘由,很可能会被牵扯更深,一生都无法摆脱,哪怕这样,你也要知道?”

吓唬谁呢,殷停心说。

他点点头。

“如你所愿,”祝临风晃了晃手中的金铃,殷停听见阵泠泠轻响,怀中的金铃随之振动。

他把金铃拿出,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却惊奇地发现——此铃没有铃舌。

他不解地轻“咦”一声,奇怪,没有铃舌怎会发出响声?

“此铃名唤生,乃是祖母赠我的小玩意,除我之外,唯有我的至亲至近之人能听见铃声。”

“那我怎么?”他心头掠过个相当无厘头的猜想,麻烦精难道是他遗落在外的亲姊妹,还是说自己其实不该姓殷而该姓祝?

他甩甩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了出去,先不说殷家往上数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户,到他祖父那辈才勉强有了个糊口的行当,便是他爹那般的老实人,也生不出祝银凤这种精怪。

至于说他是不是祝父的露水产物,那就更不可能了,殷停是娘胎里带来的记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确凿无比是乌鸡子巷,老殷家的二子。

祝临风摇铃的幅度大了些,殷停手中的铃和吃了壮阳药般死命应合,他怀疑它能把自己震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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