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正经(12)

哪怕穷尽己力也不可能做到,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

“少主,”殷停吸了口气,塌软脊背靠在木箱上,丧气地问:“你们修仙者的争斗,仙人一小凡人,怎么掺和得起。你……不,您,您神通广大,能不能使个什么法术,让小人离开?”

昏暗中,看不清神情的祝临风回答道:“能。”

殷停心下一喜,身子倾向她那方,语气急切,“那……”

紧接着,祝临风话锋一转,断然道:“能,但不行。”

“为什么!”殷停满脸的笑意顿时僵住,堪称冒犯地攥住她半截小臂,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耍着人玩儿有意思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运才遇上你这么个祸害,早知如此不如让你被路边的野狗叼去吃了!”

也不见祝临风如何动作,一道凭空而生的大力死死推着殷停后仰,整个人狠狠撞在了木箱壁上。

祝临风眸泛冷光,“放肆!”

这下动静不小,周围行进的马匪纷纷靠了过来,询问看守牛车的哥俩出了什么事。

被二当家交待过的哥俩,顿时胆战心惊,生怕箱中的两人被发现,那他们也不用活了,与其受二当家的酷烈手段,还不如寻根麻绳一了百了。

个稍高的看守,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把自家弟弟和牛车上的木箱挡在身后,对着想要检查木箱的山匪板起脸,大声说道:“好大的狗胆!这是二当家交代押送的牛犊子,不过闹得动静大了些,你们敢查二当家的物件?”

“不敢,不敢,”一听二当家的名号,领头的山匪立刻挥手道:“兄弟别多想,我们只是听见这边有动静,担心……”

好容易将人糊弄走,哥俩擦着额角冷汗,敲了敲木箱,低声威胁道:“不想死就别说话!”

听见外头动静的殷停也吓住了,好一时不敢言语,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过了会儿,说话声渐消,殷停吐出口浊气,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一时后悔和麻烦精搭上关系,一时后悔贪图她的仙法,跟着她去马鹿山,落到现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地步,一时又肉痛被山匪搜去了的芙蓉冠子。

思及此处,他品出一丝不对劲来,按理说,那冠子珠光宝气,价值连城,为何当时搜身的山匪,却对冠子视而不见,瓦砾般随手丢在一边。

不止如此,麻烦精身上的一应浮夸穿戴,他们也一件未曾收走。

殷停有心问麻烦精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但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已算是撕破脸,一时不好开口。

两人陷入莫名僵持,一个不屑与粗俗凡人多言,一个自认自己没做错,拉不下来脸伏低做小。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约莫戊戌时刻,一队人马在一位身穿紫金袍,头戴朱缨冠,打扮华贵的年轻人的接应下,畅通无阻地从西城门口进入牛头县。

再往后的路皆是官道,一众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巴望着木箱,从木板间的缝隙往外看,殷停看见周围逐渐出现了低矮的屋舍,随着行进时间变长,屋舍由低到高,逐渐出现飞檐吊脚的小楼。

直至子时时分,暗暗的天际突然跃进憧憧火光。

殷停闭了闭眼,他意识到,本次的目的地——天平县,到了。

远道而来的山匪们正跟着义军前去安置,而狗头军师杜飞却并未跟随大部队行动,他拉住那位打扮华贵的年轻人,背着众人走到一旁,装模作样地行礼,口称兄台。

年轻人自然是前来接应的冯远志了,他向来瞧不上这些山匪,但念着自家谋算,勉强装出副和煦模样和杜飞称兄道弟。

不明就里的杜飞见他这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竟真以为自家得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小叔子青眼,愈发卖力地拍起马屁。

各种奉承话张口就来,俨然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

“大兄,”耐性见底的冯远志出声打断,“有话不妨直说,小子兄长还等着小子回事,不可再耽搁了。”

杜飞一叠声答应,贼眉鼠眼地笑道:“小弟给张将军带了份见面礼,想请着大兄掌掌眼,看看是否合将军意。”

“请尊驾移步,”杜飞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到单独放置的,足有人肩高的大木箱旁。

杜飞解下拴在腰间的铜钥匙,打开外间铁锁,“嚯”地掀开箱盖。

看也不看箱中,转头对冯远志说,“请大兄掌眼。”

冯远志上前,往箱中瞥了一眼,拧着眉头说,“莫要玩笑,这箱子里什么也没有。”

闻言,杜飞神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箱中。

果如冯远志所说,箱子中别说钟灵毓秀的美人了,便是一根人毛也没有。

两个大活人,竟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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