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罕琅对此似乎很向往,她努力幻想着那个画面,稚嫩的脸上也满是笑意:“那阿卡去过吗?”
“当然。”诃隼躺下望着天,“阿大阿娜带我去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你。”
罕琅也躺下去顺着他的视线看着碧蓝天空,瞳孔和天色融为一片。
她满怀希望道:“那阿卡长大了就带我去,可不许食言。”
诃隼黝黑的脸上笑意不减,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等阿卡长大了,一定带罕琅去!”
一丝冷风溜过,打破回忆幻想。
罕琅将袖子里的东西藏得很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头看向压抑云层,一如在回忆里的草原上,只是再见景象不复昨日。
她自言自语道:“等到后齐的除夕之后吧,我还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场面。”
时松感觉自己亏了。
以前自己还是个半无业游民的时候,来御史台是整理书籍。现在到御史台来任职了,还是整理书籍……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他可以调动御史台的小部分人,柏秋行给的权利。
他又想了想,一个破整理书籍的,还能调动御史台的人,好像也没那么亏。
时松身份的特殊,是柏秋行私府内的人,无高官位却能调人,御史台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只得唤他公子。
于是时松入职的第一天就开始搞事情。
他站在书架后边,手上整理着书卷,偏头看了看空旷大殿的另一端。柏秋行正忙着,崔言刚给他磨完墨。
时松朝崔言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崔言会意地去到他那儿。
“阿崔,拜托你个事。”时松拿着书遮住半张脸,小声说道。
崔言看他一副做贼的模样,便好奇问道:“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帮我查两个人。”
“谁?”
“太后身边的那个方姑姑,还有褚家主母范淑桐。”
崔言想了想,既然时松有调动小部分人手的权利,那查两个人应该不会涉及什么大事,便应承了下来。
崔言才出去不久,便又来了人。
时松见了来人有些讶异,随之更多的是欣悦,他招呼道:“阿龟!”
魏忱注意到他,勾唇道:“小时也在。”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柏秋行的注意,他看着魏忱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空置的桌案旁。
魏忱温言道:“酉州买的,挨着黎古也算是黎古的特产了。味道还不错,拿给你和小时尝尝,予霖那边我也差人送了些去。”
时松目光在包裹上打量着,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
柏秋行搁笔,神色如常道:“多谢遇归了。”
他思忖着道:“遇归来此,总不会只是为了送东西”
“予霖说得没错,你眼睛果然毒。”魏忱似是敛起一丝笑意,“发现了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会想听。”
时松听见这话,很自觉地想要退出去,最后又被人留了下来。不过此次发话的人是柏秋行。
魏忱拿出淡蓝色的布巾,长长的,看上去像是包的筷子。
直到布帕全然褪去后,里面的东西才显现出真面目来,是一根弩箭的短箭镞。
魏忱言道:“从一个黎古商人身上找到的。”
第36章
柏秋行接过来翻看了一番,锋利箭头上刻着字。时松凑过去也瞧见了,轻声将它念了出来:“十八?”
“瑞通年间的产物,后齐早已没有流通。”柏秋行转着手里的箭簇,缕缕分析着,“这是军用,也不可能是从百姓手里流出去的。”
“瑞通十八年?”时松想了想这个耳熟的年间,一个激灵,“褚家起祸!”
不怪他这么敏感,毕竟他要弄清的真相也和那起祸事脱不了干系。
“小时也知道?”魏忱有一瞬的诧异,“确实是那一年。”
他记得,那是他遇到萧予霖的那一年。
时松琢磨道:“民道走不通,那只可能是从官府手里流出去的。会和褚家有关系吗?”
魏忱摇摇头:“不知道。”他算了算,“瑞通十八年,孟如朝任兵部尚书不足一年。”
柏秋行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怕当年褚家只是被人当东位引起先皇的注意力,真正的大事,恐怕还被藏得一丝不漏。”
时松思索道:“所以背后真正的大事,实则与兵器流通到黎古有关?”
魏忱:“想来该是。”
柏秋行:“大差不差。”
这件事看上去和柏秋行的牵连并没有那么深,但他还是想将此事探个究竟。
柏家出事是祥丰二年初,虽然这两件祸事的时间跨度有点大,可都跟黎古有着联系。
而且,先前得知,柏家出事之前,张齐敬和孟庆钟往来频繁。而瑞通年间的兵器出现在黎古,怕与孟庆钟这个兵部尚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