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时松把他放在枕边,冬天钻被窝似乎是猫的本性,松子从被子缝隙钻进去,在里面摸索着找个舒适位置。
“额诶诶,好儿子你别往腰那儿拱……”时松逮着它的后颈往上提到自己手臂那儿,不至于碰到伤口。
松子也有感应似的一动不动,打着呼。
时松摸了摸它,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刚闭上,就听见了敲门声。
时松懒洋洋出声:“谁?”
柏秋行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你说呢?”
“……”时松翻过身,朝着门那头,这样声音能大点,“大人,有什么事吗?”
“睡了?”
“嗯。”时松拖长尾音,将被子拉到头顶,“要是大人不急的话,明日再说吧。”
外头沉默了良久,久到时松以为柏秋行都走了,后者才出声。
“急。开门。”
时松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他觉得柏秋行说的急事也没那么急,不然为什么刚刚沉默了那么久。
所以他决定,和自己被诬陷挨打后柏秋行给他送药那次一样——装睡。
“半仙?”
半仙不答。
“时松?”
时松不应。
外面再没动静,就当他以为柏秋行像那次一样离开了,木门传来轻响声。
时松直觉不妙,他好像,忘了锁门了……
屋内没有点光,柏秋行将东西放在桌上,燃起桌上一盏火烛,驱散了那一隅的黑。
他看着将时松整个人都拢着的衾被,问道:“真睡了?”
时松背对着他,紧紧闭眼不语。
柏秋行走到床榻旁边,时松能感觉到他好像在动自己的被子。
时松心里一惊,他不会要掀被子让我起床吧?
冷就算了,关键是自己还光着的……
时松猝然睁眼,死死抓着被子,跟虫似的又左右摆了摆将被子压在身子下,松子被这动静惊跑了。
“……”柏秋行收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睡了吗半仙?”
“……刚醒。”
柏秋行:“还有胃口么?”
时松认真想了想:“还行。”
“那就起来吃饭。”
时松闻言蹙眉,他在犹豫要不要起床,真的挺冷的。正要回绝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桌子上的食盒,又撞上了柏秋行不明所以的眼色。
他对上柏秋行朦胧的眼睛,突然想到回京路上做的那个噩梦……
时松打了个颤,又将自己拢着,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将里侧的里衣扯进了被子。
“……”柏秋行算是知道为什么刚刚时松动静这么大了,也不知道他光着睡的癖好哪儿来的。
时松胡乱穿了衣服,又下床扯下木施上的外衣,紧紧拢着。
要不是柏秋行还在这儿,他恨不得将被子披着下床。
时松跑到桌边,毫不客气地开了食盒,里面的菜还隐约冒着热气,好像食欲突然就变高了。
他觉得柏秋行还算有良心。
他心情愉悦道:“多谢大人。”
“罕琅让我给你带的,尝尝她的手艺。”柏秋行就立在床边,没跟着时松过去。
“……”时松端菜的手顿了顿,又即刻恢复如常,腔调里依旧是高兴的,“那大人替我转告,多谢罕琅。”
“嗯。”柏秋行随意应了一嘴。
他看着时松有些凌乱的被窝,歪头估测了一下底衾厚度,又捏了捏被褥,有点薄。
方才自己的手才刚放上去,被子就被时松卷跑了,还没摸出到底多厚。
这下倒是有个底了。
是夜,观月守。
又是一个无月夜,后院的池塘不似往常清明,一片暗淡沉映。
罕琅打发了伺候的人,她吹掉烛案下的灰屑,而后就在窗户旁看着池塘发呆。明明方迎接时松二人时,她还是开心的,现下那张漂亮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的阿卡总是会给她讲故事,大多是后齐的。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风牛羊马都是自由的。
诃隼看着奔腾的野马和低顺的羊群,揉了揉罕琅大人眼里巴掌大的脑袋,语气亲和:“等阿卡长大了,就带你去后齐玩。”
罕琅莫过于六七岁,碧蓝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一脸的天真,问道:“后齐?后齐有什么好玩的?”
“可多好玩的了,那里有平原丘陵,山高海阔,地貌奇特景象四异。”诃隼一脸笑意,看向远处连天的草原,“城里的瓦肆和商户也很有意思,杂耍、拉糖人、优美饰品……应有尽有。特别是到了除夕,他们后齐人也叫做正旦,那是最好玩的。
他侧头看着罕琅:“烟花你知道吗?就像我们用来传讯号那个,但是比那个放得高得多,也好看百十倍,还是五颜六色的!除夕那夜他们就会放烟花鞭炮,街上都是人挤人,到处充斥着欢笑声。就跟这里的草原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