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早。”季子禾出声。
“嗯?”
“如果我当时指认你是,你该怎么办?坦然接受吗?”
女人指的是哪件事谭西早明白,她垂眸用指腹轻柔摩挲虎口回答:“只要你指认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接受,毕竟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你是有责任。”季子禾扭头看她,“我承认怪过你,也动过这个念头,可最后我忍住了。”
女人又继续说:“你是懦弱,但你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承担后果。真的算起来,也是我毁了你。”
“你没有毁过我。”谭西早下意识反驳。
“没有毁你会让你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吗?”季子禾的言语犀利,“谭西早,心肠这么软只会害了你,也会让有心人利用。”
被说中心事的谭西早狠狠怔住,她的确活在浓烈的愧疚感内,为此她还特意找了心理医生咨询,偷偷吃药治疗。
这八年来她常年做噩梦,梦到那个夏夜,梦到那个肮脏的巷子,梦到那些笑脸,梦到季子禾绝望的眼神。
然而现在当事人告诉她,她有错,但错不至死。
交谈戛然而止,季子禾将毛巾叠好握在手里,雨势减轻,谭西早重新启动车子开往弥康小区。
等到安全抵达目的地时,谭西早从后座拿出伞递过去:“这个给你拿着用吧,我车里还有备用。”
季子禾没有驳她好意,接过伞道谢并下车。
纯黑的伞下,女人的身影看上去仿佛一触既碎。
“学姐!”
季子禾停下脚步转身看去,谭西早的上半身探出车窗,头发被雨水打湿,而她却紧紧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做傻事。”
心脏猛然收缩,季子禾本能握紧伞柄。
“回去吧,不要再沾到雨了。”
季子禾回到家里,孟沛萍瞧见她的伞问:“这是哪来的?”
“遇到好心人了,给我用的。”
“这样。”孟沛萍没有多想,改口说,“我去给你冲杯感冒药去。”
季子禾注视母亲的背影,轻声:“谢谢妈。”
雨刮器来回刷着玻璃,谭西早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动弹。
她想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好一阵过去,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重重叹出口气,眸光添染几分深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郑丞大多都是打电话主动组局,让人们来他家里玩。
酒池肉林,生活相当糜烂。
恰巧这回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是别人拍的季子禾,刚过膝的裙子露出白嫩小腿,腰身看似盈盈一握,叫人看着心痒。
酒劲儿涌上,郑丞摸下巴低声笑出来。
“我有样东西落教室了,季老师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了就来。”
“你慢点,我等你,别着急。”
季子禾目送高兴跑进学校,一辆跑车急停在她面前,车窗拉下,露出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
“季子禾,一块吃个饭?你不上车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鸣笛了。”男人手臂搭在车窗边沿上,墨镜下的那双眼肆意游走在季子禾的身上。
路上难免有学生注意这边,季子禾低头,长发顺势落下遮盖大半张脸,再抬起时,她说:“好,走。”
正要往回赶的高兴收到信息拿出来查看,是季子禾发来的。
——如果我超过十五分钟没有回复你,记得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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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餐厅内回荡着优雅音乐,郑丞欣赏季子禾坦然用餐的样子,眼中的玩味渐浓。
“你真有胆子,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季子禾放下刀叉,郑丞挑眉:“怎么不吃了?”
“倒胃口。”季子禾如实说。
想不到她会说这话,郑丞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惹得周围食客投来不满眼神。
“季子禾你现在这么有意思呢,太好玩了。”
得到夸奖,季子禾用手帕擦拭嘴角看到对方嘴脸,嫣然一笑:“有意思的还有很多。”
就是这个笑,犹如夜里的昙花一现,惊艳得很。
郑丞有些迫不及待,季子禾抬手向服务员要一杯水。
“愣着干嘛,给人家拿水去啊!”
服务员收到男人眼神,心中的气无处撒,转身去后厨准备。
“又是郑少盯上的人?让你加料?”另一个服务员看出情况询问。
“对。”她面露纠结,“真的要放吗?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他让咱们干这种事还少啊。咱们就是个打工的,忤逆了他还混不混,你快点吧,我去上菜了。”
服务员低头看着小药瓶,抿嘴拧开瓶盖。
水送上,季子禾道谢后拿起杯子喝了几口。
吞咽的动作落入郑丞眼中,他丝毫不遮掩得逞的兴奋。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郑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