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看向垂头陷入愧疚的女儿,伸手握住微凉的手臂开解:“小西,当年不是你的错,你别想太多,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害怕,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谭西早双手渐渐攥紧成拳。
那个夏夜如同囚笼般束缚她将近八年,那双无助又绝望的眼睛,宛如利刃,每日每夜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谭西早目光落在她虎口处的疤痕,是那个女孩咬的。
很疼,疼到她以为虎口这块肉都要被咬下来了,可这点疼又怎么敌得过对方心里的疼。
‘被告已满十六周岁,可以履行刑事责任。本庭宣判,嫌疑人谭西早因犯强/奸/罪且行为恶劣,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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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中午,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映入眼帘。谭西早吃的很香,不出五分钟就连最后一口汤也喝完。
“你吃慢点,烫不烫啊。”樊燕递给她纸巾。
谭西早擦嘴摇头:“习惯了。”
这些养成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当妈妈的尽量不去提那些敏感的字眼,张罗着下午去买个好点的单人床。
“不用了妈,我可以,打地铺。”谭西早摸不清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想因为自己回来就各种破费。
“哪能让你打地铺!一张单人床不贵,家里负担得起。”樊燕抬手疼惜的抚摸女儿的头发说出理由,“家里没有穷的揭不开锅。就是这里比较偏,离市里也远,还……还清静。”
“请问一下你女儿强/奸一个女生到底是什么心理?”
“还不满十八周岁就这样,是跟家里的教育有关吗?”
“你女儿是不是心理扭曲才会导致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闺女就是变态!!”
“小小年纪的居然干出这种事。”
“她是不是对其他女生也早就臆想过了。”
“……”
年久的录音机被按下播放键,各种辱骂或指责全部涌进樊燕大脑,她深呼吸偏头抹去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
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可一张嘴怎么敌得过那么多人,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是群居动物,又有从众思想,只要有一个人认定并传播,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不管它是对是错。
院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人还没看到,声音就先跑了进来。
“我特意从律所请半天假过来的,燕妈,西西在哪呢!”俞以白拎着包小跑进来,在看见谭西早时顿时红了眼眶冲过去抱住她哭出来,“可算是出来了!”
两家是邻居,所以她们打小就一起玩,关系特别好,牵手拥抱挽手臂都是以前再随意不过的动作。
然而谭西早现在不太能适应,恍惚间她回忆起那年紧靠在她怀里那具颤抖的身体,猛地回过神,抬起右手轻轻拍下俞以白的肩轻声:“好了,别哭了。”
俞以白撇嘴松开手细细打量她,目光像是被谭西早脸上的疤痕烫到一样,撇嘴转移话题打趣:“你瞅你瘦的,这模样看起来比我还大几岁呢。”
“看起来,大点,没什么,不好的。”谭西早浅笑回应。
架不住俞以白心疼,她知道谭家现在的状况,当即提出建议:“你跟我去住吧,方便点。”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提议,可母女二人觉得太麻烦了,谁想俞以白摆摆手:“我那房子大,别说住一个西西,就算燕妈你们都住进去也不挤。不如这次就跟着一起搬过去吧。”
“不用了,我在家,打地铺,住着,挺好的。”其实谭西早连家里也不想住,她现在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旦被认出来,身边的人都跟着麻烦。
尽管语气委婉,但话中的拒绝似是不容商量。
俞以白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做出退步:“那你晚上去我那睡总可以吧,现在小北都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能挤在一起?再说了,就几个月,等到了十月就搬新家了,就当个过渡。”
好像再也找不出拒绝的话,谭西早看了眼妈妈,随后点头答应。
见她同意,俞以白露出笑脸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给你买的,先用着,出门在外的也能找得到你。”
是手机,谭西早摇头拒绝:“我那手机,充上话费,还能用……”
“快得了吧!现在就连老人家都用智能机了,你那个还能开机吗?”俞以白不由分说将盒子塞到她手上故作生气,“跟我现在这么客套了是不是?”
“我……”谭西早无言,又过了一阵才说话,“不是客套。”
“那你以后干活儿挣钱了再给我买个好的。”俞以白的台阶让谭西早在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带着肩膀都微微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