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畏惧,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害怕的。”他扭回头看向我。
我笑了:“那当然!还用你说!”
“我们家里三口可是公认我最勇敢呢!尤其我那俩姐姐,常常说我过于彪悍而躲到一边瑟瑟发抖。”我凑近他,露出得意的坏笑。
我没吓到他,却把他说笑了。
一说起这个我更来劲:
“我跟你讲!小时候有一次我拎着一条长绿蛇回家,隔壁邻居阿姨叔叔们都吓得惊慌乱叫!”
他噗嗤笑了出来:“你的邻居一定是被你吓大的。”
“我当时就不懂呀!我想他们干吗乱叫呢?于是就抓着蛇上前去问他们——结果问了半天,闹得那一片更惊恐混乱。”
“最后!我才搞清楚,原来他们怕的不是其它东西,就是我手里的蛇!”
王子跟着我一起笑:“那最后呢?你家里人没有训斥你吗?”
“那四口是不是被你吓得因此被迫承认你是最勇敢的?”他调笑道。
我一愣。
“哦,我小时候家里还没有她们呢,我的两个姐姐是后妈带来的。”
他愣了。
“哦当然,如果按胆量算的话,我应该是大姐。”我补充道。
他双眼弯弯地低头一笑,随后有些迟疑和困惑:
“你……父亲呢?”
“死了。”我答。
他脸色一变,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抱歉。”
“嗨。这有啥。”我拍了拍他肩膀,“正常,人都有一死。”
他微有讶异地看着我。
“那,你母亲呢?”
“也死了。”我答。
这话一出,他脸色一变,眉宇间的情绪露出沉重。
“哎呀不必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膀,“其实……我跟我亲生爸妈……都不太熟。”
他这回是真的瞪大眼睛了,眼神里有惊诧和费解。
我看着他这傻愣样,笑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挺直身板坐正,对着火光慢慢叙述。
“我爸呢,从小就不怎么管我,怎么说呢——感觉他看不见我——同理,那我也不看他咯。”我理所当然地看向王子,“一个人既然看不见我,那我又怎么会看见他呢?是吧?”
王子没有说话,眉头依旧不放松。
“我那老爹啊,”说起这里,我哂笑了出来,“一直都有一个贵族梦。”
“贵族梦,你懂得吧?”我看向王子。他应该最懂。
王子依旧没说话。
“老爹出身很普通,只能算是一个还算体面的中等家庭。于是,他的生活就是流连各种与上流有攀亲的交际场所。”
“触碰不到上流圈层,就勾搭靠近上流的边缘圈子。”我看着烧烬的黑色木堆,加了一根柴火,“于是——就找到了我母亲。”
“我的亲生母亲。他的第一任妻子。”
“母亲的家族里有远亲跟上流社会沾亲带故,因此,她们家也常常可以出席一些上流——边缘的圈层。我的父亲就是在那里遇到她们的。然后跟她们打成一片。”
“据说,我爹妙语生花,气质非凡——当时那一圈人都很是喜欢他——这其中,包括我老妈一家。”
“最后,母亲被父亲的猛烈攻势打动,两人结婚。”
“到此——我爹靠结婚完成了上嫁——打通了进入上层圈子的第一道通口。”
我看着王子,戏剧性地点了点头。
但他却没回应我的嬉皮笑脸,还是丝毫不放松眉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
“我不知道老爹在社交场是什么样的啊。但在家里,我觉得他实在非常愚蠢。”
“在我有限的印象里,他很粗鲁和懒惰。他常常会发脾气,稍有不合他心意,就会不满和抱怨——但他本人从来不去做。”
“他都指使我的母亲去做。”
“他对母亲颐指气使,动不动用手指着她发表不满,有时也会哼喊我——不过通常我不在家。”
“我当时小,常常背对着他玩泥巴,理所当然地把他当空气了。我通常看都不喜欢看他。”
“他当我太小,听不懂人话,太傻。”
“殊不知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家里最像傻蛋的人就是他。”
“但与我不同,我的母亲不会把他当空气。”
“我的母亲总是会为了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
“老爹喜欢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的上流时讯,听我妈汇报最近的打入上流圈层的情况——打入贵族中心的计划有没有完成。”
“是的,我爸指定了一套打入贵族圈层的计划。”
“因为比较靠近贵族边缘的——是我妈的家庭。”
“所以我爹总是指挥我妈去交际中心,教她如何与人攀谈、打入更高级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