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发沉,秦采薇又颇是同情的看向他下/身,郑重道:“古人说切莫讳疾忌医,傅公子此番将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虽可暂时自欺欺人,然久病不痊难免性别成迷,若老了长不出胡子来,还是纸包不住火。”言罢颇是恳切的拍了拍他的肩。
傅清忱嘴角一抽,刚要反唇相讥又突然住了口,阖眼转头。
“发烧是最容易反复的,你这烧还没完全退下去,还得再观察观察,别乱动啊。”
所谓见好就收,对方既是没回呛秦采薇也不会纠缠,伸手将他偏过去的头重新扳正,还顺手拍了拍他额上的帕子。
黑暗中,傅清忱再次看向那靠墙而睡的黑影,目光幽幽,那人却平躺长凳上,睡得一派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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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日头高起,李氏将鸡窝里的鸡都放出来,刚还压着嗓子打鸣的公鸡便站在院中伸长脖子仰天长叫一声。
“薇姐儿?薇姐儿?”李氏敲了两下门,屋内半点动静也无。
她正犹豫要不要直接进去,门却从里打开了,“娘,怎么了?”秦采薇打着呵欠,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药熬好了,饭也做好了,要娘现在给你端过来吗?”
李氏讷讷站在门口,目光却偷偷朝里瞥,见一切正常,松了口气,看来两人昨晚相处得还行。
秦采薇也偏头看了一眼床上,见傅清忱睡得沉,便朝李氏道:“不用麻烦了,我过去就行。”
简单吃过早饭,秦采薇还是只灌了个水饱,不过病人喝粥倒是最合适,她便盛了半碗野菜粥端过去。
经过昨晚那场折腾,对方似乎也累到了,长眸紧闭着,秦采薇站在床边打量他半晌也没醒。
不得不说傅清忱确实长得很好看,鼻梁比她还高,皮肤白皙,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垂顺着,不像昨晚那样满脸挣扎与痛苦,反而给人一种乖乖的感觉。
她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布巾,见已经不凉便又换了一条,不想才刚搭上,那睫毛便颤了颤,长眼微睁,初时还有些迷茫,像是懵懂的小鹿,倏忽又沉了下去。
“你先吃点东西吧。”秦采薇将野菜粥端过来,浓烈的麦香顷刻便散了满床满帐。
傅清忱看一眼那又青又白的糊糊再看一眼她,扯起一边嘴角,“我记得今天才第二日。”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秦采薇却听懂了。
原身以前曾颇是嘲讽的对他说过,一个人要饿死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所以为了折磨傅清忱,经常不给他饭吃,有时李氏偷偷给了被她知道还会大发脾气。
秦采薇只当没听懂,垂目道: “待会还要喝药,不吃饭会伤胃的。” 说着将碗递过去,哪知傅清忱却只淡淡将她一扫,并不接。
“你不吃?”秦采薇看了眼一脸冷意的男子,伤脑筋的摸了摸后脑勺。
傅清忱身上有伤,要是因此再落下什么后遗症或者残疾,不用说,这笔账铁定要算在自己头上的,她可不想以后被这男人报复。
放下碗,她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偏头看一眼床上,却见对方仍旧一副随你怎么处置的表情。
转了几圈,最后她吸了口气板着脸转身,一脸凶巴巴的瞪着傅清忱道:“你又找打是不是?我可没什么耐性,快点喝!”
她努力回忆原身是怎么发脾气的,然后再依样画葫芦,自以为做得有七八分像了。
再看傅清忱,果然一副被她镇住了的模样,于是嘴角越发往下拉。
“咳咳,你敢不听我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卖到小倌馆里去,叫人......叫人...... 反正后果你知道的!”秦采薇叉腰瞪眼,努力维持着气势。
因为她的突然靠近,气流带起微风,靛青的帐幔随之轻轻一晃,拂过傅清忱尚且紫红的手背。
四目相对,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秦采薇见他不动,心中有些打鼓。
以前原身每次打算卖他时,傅清忱便总会“恰好”受点伤,明显是故意的,怎的如今没用了?
难道是她表情不够凶?
正踌躇着,但见傅清忱面上闪过一丝隐忍的屈辱,然后挣扎着要起身去端碗,不想牵动伤口,额际又沁出冷汗。
“唉,你等等!”秦采薇见果真有效,唇角一弯,赶忙伸手将他拦住。
见他看过来,又掩唇轻轻一咳,继续板着脸道,“咳咳,你要是乱动伤情加重,别人看到又要说是我下的手,还是我喂你吧。”
傅清忱眼风不动,从善如流的靠在床柱上,墨玉般的眸子却越发黑沉,看着她手中的碗若有所思。
见他喝粥都能走神,秦采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