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还是再进城一趟,问一问那大夫,叫他改改方子。”她自床边站起。
“这样也好,这吃药吃得人越发吐起来,是得好好瞧瞧。”李氏点头。
傅清忱却是虚弱道:“不必......不必如此麻烦,娘子既是进城,不若还是去赴......赴约的好,否则岂不叫别人白等,或许生出什么......误会来。”
他这一说,秦采薇才想起自己还得去城外桃林见卫白羽,一时有些踟蹰。
是啊,自己就算不去,总归要说一声才好,可是古代没有手机,不能打电话发短信,要亲自去,地方似乎又远了些,来回恐怕要耽搁不少时间。
最重要的是,卫白羽说要告诉她傅清忱妹妹的下落,要是自己不去,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目光落在傅清忱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秦采薇迟疑道:“你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要是中毒不太严重,催吐再加上喝水稀释排出,那便无甚大碍,要是严重,她却得速去速回。
纤长的睫羽一颤,傅清忱半阖下眼帘,十分识大体的开口道:“已是好多了。”
话是这样说,然那紧握着床沿的手,还有额上滴落的汗,却显示他正在极力忍耐。
秦采薇便抛弃了最后一点犹豫,在吩咐他一定要多喝水后,匆匆出了门。
因为要赶时间,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的,等到了回春堂,便只说家中有人误服了苦杏仁中毒,叫大夫开解毒的方子。
老大夫见又是她,便知中毒的是傅清忱,忍不住吹胡子道:“那东西是能随便给人吃的?要不是看你每月花银子来抓补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谋杀亲夫了。”
秦采薇平了平气,抬手擦着额头的汗,解释却是不好解释的,便只得含糊应着。
这大夫医术是不错,就是脾气大了点。
转头瞧见那柜台上放着的账簿,又问:“敢问陈大夫,不知贵店最近可有人来买过□□?”
“□□?”大夫抓药的手一顿,瞪眼看她,“说你谋杀亲夫,你还真要买毒药啊?真不怕菜市口那三千六百刀?”
“呵呵,大夫说笑了,真要害人,哪用得着买□□啊......”她下意识回道,见对方狐疑看她,又笑笑,“我说着玩的,大夫别当真。”
等药抓好,秦采薇走出店门,然头却不自由朝东街看去。
出了东街再走三里路便是渡口,旁边有座山寺,山下遍植桃树,每逢盂兰盆节或是佛家节日,那里便十分的热闹。
原身在小时候曾跟父亲一起去过那,是个风景十分优美的地方。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约好的时间已然过了,对方既说要今日上京,想来也不会等她。
只是步子虽迈出,却难免迟疑。
左右瞧瞧,她见巷子里几个乞丐蹲坐墙角讨饭,便自怀里摸了几个铜板出来,叫其中一个小乞丐跑腿。
“好嘞!姑娘就等好吧!”小乞丐十分机灵,将手中铜板掂了掂便小跑着往东城而去。
秦采薇总算放下心来,提着药又小跑着回了村。
李氏焦急的等在门外,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道:“薇姐儿,你可回来了!你相公他刚才又吐了,脸色也白得吓人,我想去请大夫,他却道不用,说要等你!”一面说一面自她手中接过药去煎。
听说他情况又严重了,秦采薇也不敢怠慢,歇都没歇,便匆匆往西屋去。
氰中毒不是小事,而且被人体吸收后反应的时间也很长,若不好生处理,甚至对脏腑都有影响。
她自瓷瓶中倒了一粒解毒丸出来,而后将奄奄一息的傅清忱扶起,将药放在他唇边,“先把这个吃下去。”
见他吞咽困难,原本丰润的唇瓣已然干裂,便知是脱水严重,又将桌上的碗端来,给他喂了半碗下去。
微阖的眸子半睁开,目光扫过她微微见汗的额发,半湿的衣襟,傅清忱勾唇笑了笑:“娘子没走吗?”
“去哪儿?”秦采薇把碗放回桌上。
正要将他放平躺下,不料衣袖再度一紧,耳边传来虚弱无力的声音:“躺着更难受。”
听他说难受,秦采薇便又坐直了身子,等他缓口气再说。
不想这一缓,时间便着实有些长。
两人谁都没说话,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微醺的暖风自门口涌入,偶尔撩动帐幔。
颈边有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带着微微的刺痒,这刺痒逐渐蔓延,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
她便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总忍不住想把屁/股挪下床,但碍于靠在她肩上的人一直没动,便只得勉强忍住。
然为了不让自己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肩头,她只得清了清喉咙,率先打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