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萍只觉荒谬,那王家七郎油嘴滑舌,半句话没正经,一点不像为了她茶饭不思的模样,反而面对她时,是一种很令她厌烦的志在必得。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听从安排嫁给他?
苏紫萍连忙制止苏河政欲离开的动作,对面前两人义正言辞道:“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从没说过爱慕王七郎的话,更不会签下和顾南言的和离书!”
顾南言嵌进掌心的指甲方才慢慢松开。
“不可能...”钱媒婆喃喃自语,“王家七郎信誓旦旦...”
苏紫萍冷哼一声打断她,“原来您做媒只听片面之言,怪不得凑成怨偶一对又一对。”
这句话等于砸了她几十年的招牌!钱媒婆指着苏紫萍的手指头剧烈颤抖,“苏员外,你教的好女儿!如此牙尖嘴利,将来受了婆母的气,可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说完不顾苏河政的挽留,拿起手帕扭着胯出了门。看见门外的顾南言,狠狠白了一眼,附带一声浓厚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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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萍被苏河政单方面禁了足,不许她再去酒楼,不许她研制菜品,就要她好好反思,不管怎样下月初三一定要上花轿。
形势紧张,一触即发。
直到一人到访,才给事情带来转机。
这天,苏河政正在自家院中起草女儿与乞丐女婿的和离书,管家小跑过来,推门而入,“掌柜的,翰辰书院山长到访,已经走到二门外!”
“什么?谁到访?”苏河政下意识一愣。
“山长,那位翰辰书院的山长大人!”
“……山长大人为何而来?”
他一介商贾,从未迎过如此贵客。向来游刃有余的苏河政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管家也很迷惑,“山长大人并未言明……对了,我好像听见大人提起过姑爷的名字。”
苏河政第一反应是乞丐女婿在书院惹了祸,兴许祸事比天大,山长不得不亲自登门。
一时间心有余悸,惶惶然出门去迎。
临了交代管家:“叫顾南言过来,一同迎接。”
远远地望见一名中年男子款步而来。那人头戴黑色冠帽,身着墨色窄袖对襟长衫,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下巴处的山羊胡须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颤一颤。
通身儒雅的气质,定是山长无疑。
苏河政大踏步迎上前去,恭敬作揖:“夫子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切莫怪罪。”
山长回了一礼,目光注意到不远处走过来的顾南言。
察觉到山长的视线,苏河政心更惴惴,试探问道:“夫子访我苏宅,可是因为顾南言犯了错事?”
山长先是一愣,继而爽朗大笑,捋着胡子否认:“非也非也,老夫是为交代顾秀才秋闱下场一事而来。”
“秋闱?顾秀才???”
苏河政目瞪口呆。
第40章
苏河政目瞪口呆。
“夫子确定没有走错门?我们家没有要秋闱的秀才啊…”
“苏员外莫要戏弄于我,您的贵婿,难道不是我翰辰书院的学子顾南言顾秀才?”
听得山长发问,苏河政的脑子嗡地一下就懵了。顾南言、顾秀才,确定是一个人?
此事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苏河政惊得嘴巴半天没合拢。但总不能一直站着说话,待到顾南言行至跟前见礼后,晕晕乎乎将他们请至堂上。
坐在上首的山长看向顾南言的目光难掩慈爱,由衷赞叹:“顾秀才博学洽闻,才高八斗,在同届中无出其右。苏员外得此佳婿,好福气在后头哪!”
顾南言按下心中疑惑,立时起身,又揖了一礼,自谦道:“不敢当,全仰仗夫子教诲。”
距离秋闱不到十天,书院已经给学子们放假,大家各自回家温书,准备考试需要的东西。夫子如果有秋闱下场的注意事项要交代,完全可以把他叫去书院,没必要烈日炎炎跑一趟。
再看岳父苏河政谨小慎微的模样,感觉更像是……为他正名来了。
苏河政恍惚失神,好像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家女婿?不怕您笑话,我女儿在大街上捡的…怎么就…还未参加县试就已成了…秀才?”
苏河政的艰难发问让山长更为惊讶,“令婿在户籍地山西绍阳府县试中一举夺魁,名列案首,苏员外竟不知?”
苏河政惊得合不拢嘴。
顾南言连忙向山长解释:“夫子,过往成绩不值一提,因而学生一直未曾告知岳父。”
“哦……你们…继续…我想起来酒楼有些琐事要处理。”再待下去唯恐失态,苏河政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管家正在二门外待命,刚才他去后院叫顾南言,没赶上顾南言秀才身份揭晓的那一刻。见苏河政意甚仓皇,脸色发白,一时也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