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咀嚼?!
你他妈在咀嚼什么!
想想这栋平时充满了阴气的房子此刻一片死寂,想想这栋从没开过的门跑出了一团黑泥,怎样都觉得诡异。
但我不能硬刚,这玩意儿大概率不是我硬刚就可以打得过的,于是我选择转入了盲区。”
——《盲区》
浣名绯死的时候,浣阿九才五岁,2003年4月1日,老天爷总是这样,对着本就命苦的人家降下更绝望的苦难,等到人家真的分崩离析才无辜地摆摆手:“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谁知道这家人不禁开。”
浣阿九是1998年1月1日出生的,元旦是个好日子,瑞雪、团圆、饺子,普通平凡的快乐日子就是这样简单,可总就弥补不了命途多舛的阿九。
浣阿九的妈妈韩弥妊娠时大出血,没挺得过去,阿九才生了一半,韩弥就死在了手术台上,是医生们花了好大力气才还算稳妥地将阿九从韩弥的肚子里扯了出来。
可是浣名绯还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浣家的人就过来蛮横地抱走了他的孩子。
一夜之间,妻子、女儿全都离他而去……
他跑回家要人,浣一阎坐在高台之上、却示弱自己只是一个疼爱宝贝亲孙女、要圈在自己身边亲自养的可怜老头;不仅如此,他还威胁浣名绯为自己做事,想耍心眼的话指不定就会对阿九做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浣一阎根本就不是浣一阎,他只是浣家破裂之后冒充浣家家主的一个卑劣家奴而已。
孙奉英,才是他真实的名字。
披着浣家家主的外衣,他仍做着可以招魂嫘圣舞成为自己豢鬼的春秋大梦,抓了数不胜数的孩子,就为了所谓用“至纯至净”的血来画召唤阵、用“至美至味”的血肉来献给嫘圣舞享用。
不幸的阿九倒并不是孙奉英众多祭品中的一个,但她却比那些祭品更加痛苦,她被孙奉英强制灌输了那些残忍的知识、被孙奉英卑劣虚伪的价值观渗透,可是三岁的孩子懂得分辨什么?
直到后来,东奔西跑的浣名绯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现在的这个浣一阎不是浣一阎,他早就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他拿着两柄长刀只身杀进了浣家宅邸,逼得孙奉英放了阿九。
其实孙奉英早就发现阿九这个木鱼脑袋一点也不开窍了,早就计划着怎么甩掉这个拖油瓶,于是被浣名绯这么一吓,把阿九还给了她的父亲。
可是这个父亲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精神状态极差,身子亏损,无力调养,随时就要命丧归西。
于是在一次和阿九一起去给韩弥扫墓回来的路上,盘山公路、两车相撞,在车厢里跟着翻滚了好几十个圈的阿九很快失去了意识,直到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里,床边有个人守着她。
“你好,小家主。我叫浣清明。”
阿九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斯文温雅的大叔,并没有从高度紧绷的神经中放松下来,反而像个担惊受怕的兔子,神经质地大叫起来,一边大叫一边朝浣清明施加拳脚:“啊啊啊啊!救命!杀人犯!”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但也没有人还在这个时候顶着她来,浣清明下得跑出病房联系了在外面守着的警察:“阿九醒过来了,但是状态不好,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看见谁都喊杀人犯。”
那张脸!阿九清楚得记得!怎么可能会记错?迎面而来的那辆车的司机,分明就是坐在这个床前装无辜的浣清明啊!可是受了惊吓的孩子说的“胡话”谁会当真?
“爸爸!爸爸!”阿九从病床上跑下床,在医院的走廊上哭着叫嚷。
好心的护士抱着阿九走到了一件重症监护病房,那里躺着奄奄一息的浣名绯。
阿九不知道浣名绯在干嘛,她就是希望他快点从这些管子里爬出来,指认那个开车撞击他们的人。
可是浣名绯就是醒不过来。
医生说浣名绯的大脑其实没啥问题,他醒不过来,很可能是不愿意醒来。
阿九一直在哭,哭了十天半个月。
浣名绯还是去世了,心电图机显示屏上的波纹终于平静地变成一条线的那一刻,阿九才止住哭泣。
……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阿九的睡眠状态就开始变差,有时候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可是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对此产生抗药性,剂量会越吃越多。
她的噩梦几乎只有那一个,车祸发生的前一秒,对面那辆车里,浣清明狰狞的眼神。
她恶狠狠地踹翻了一旁的床头柜,怒喝道:“陈尾!陈尾!”
睡在另一个房间的陈尾睡眼惺忪地连滚带爬地跑到阿九身边:“什么事?小家主。”
“浣清明杀我,是孙奉英指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