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静颜双手抵着他,不许他再靠近,在三皇子减小了力道后,她匆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从袖中掏出锦帕,重重地擦了好几遍嘴唇后, 气得将锦帕一扔, 不巧帕子落在了桌上,她顾不得帕子, 对着三皇子很不满地说道:“慎王殿下身份高贵, 这点众所周知, 但殿下记住, 我不喜欢被人勉强,如果殿下想要完全凌驾于我之上,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她是要权势,但不是卑躬屈膝地求取,她是要靠自己能力争取和斡旋。
桓筠祯顺手将她耍在桌上的锦帕拿起,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对她笑道:“危小姐严重了,孤没有打压你,也没有凌驾你的意思,这只不过是有情人之间的小乐趣罢了,既为执手白头之人,小姐该早点适应,而不是歪曲孤的情意。”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和他之间有情意了,这不是利益相关,互相合作吗?
还是说他擅自将他的不甘心误认作了情意?
危静颜想反驳,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谈条件谈交易的时候,他跟她来谈感情?这不荒谬吗?
她终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殿下对我有情意?”
桓筠祯心情见好,她会问这个问题,应是有所察觉了,念起心乱,能挑起她这方面的思考,便有进展。
他整理着袖口,说道:“小姐真是铁石心肠,孤对你若无情,会跟你谈这些亏本不已的条件吗?”
危静颜重新回到她坐的位置,对他的话不怎么认同,“真有情,何来亏本一说?”
计较得失,多数是以利为重,她自己就是这样,再了解不过了。
桓筠祯轻叹了一声,不得不跟她解释:“孤说的亏本是指你没主动,孤依旧算你完成了第三个条件,不涉及其他,这下,你满意否?”
他说着话时,神态是无比认真的,丰神俊朗的三皇子,在此时没有了他一贯温柔的笑颜,而是神色自然平淡,危静颜那颗冷硬的心没来由地动摇了。
是啊,解释不通,除了他对她有情意,其他的理由都解释不通了。
她抓在手中的令牌,也变得烫手了起来。
“有没有人说过,殿下很擅长蛊惑人心?”
不论真假,三皇子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了很多的痕迹,而那些点点滴滴在这块慎王令牌到手后,过往变得更深刻。
当然,他有情,事情朝着更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但是这种奇怪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夹杂着些许得意,高兴和几丝窃喜,她是被到手的好处冲昏了头脑,还是不留神被他蛊惑住了?
她的问话,桓筠祯笑而不语,他在没有母族势力,也不被皇帝看重的情况下,能将他的势力扩大到如今的地步,答案已然是很明显。
不过,她终究是不一样,他从没有在别人身上花过这么多的心思,也没有过如此强大的执念。
天底下,人世间,她是独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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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洛京城里多了一件议论纷纭的事,慎王和莘国公府的大小姐定亲了。
郎才女貌姻缘事,本稀疏平常,因太子之位空悬,三皇子是有希望成为储君人选之一,各方势力对这桩亲事就各存心思。
皇城金华殿内,曹贵妃依偎在身着明黄袍子的庆德帝怀中,轻声细语地说着:“孩子们一晃眼就长大了,慎王亲事定下了,咱们的祁儿年岁也相差不大,他任性又不服管,至今还没个着落,臣妾总放心不下他。”
庆德帝揽着怀中人,她和良妃是同族姐妹,相貌相似,性格却不同,而桓筠祁张扬高傲的性子却很像良妃。
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惨遭不幸,红颜早逝,又没留下子嗣陪他,已是庆德帝生平最大的憾事,也是他难解的执念。
“朕挑几个性情出身都上乘的世家女子,给他相看,让他日成家,爱妃也可安心。”
路已经在给他铺了,庆德帝心里的太子人选从一开始就是五皇子桓筠祁。
曹贵妃有了皇帝这话,她就安心了,慎王和莘国公府联姻,已是威胁,更不要说危静颜还和安乐公主走得近,幸而太后最近病了,不然更是危险。
皇上有意给她儿子相看亲事,那她儿子的亲事就不会比慎王差。
曹贵妃也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三皇子会有如今的本事。
十多年前,在她族姐良妃没了大皇子之后,慎王母子在那时就是她族姐的出气筒,因最受宠的良妃的不喜,谁都可以踩那对母子一脚,然在良妃过世后,慎王便逐渐开始崭露头角,到了如今,他竟成长到皇上都忌惮他几分的地步。
因而,慎王是最大的威胁,也是唯一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