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过他胸口,他的眼神八方不动。
擦了眼泪,章诗寻声音还有点哽咽,牛仔长裤全都湿透了,她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走到她身前,尝试了会,伸手直接抱住她往救生筏的方向走,他嗓音略哑,回答:“陈砚之。”
身前身后全是海水,呛了口在水里,极咸,章诗寻这生从没有哪一刻如那次心动,温暖,好似怀揣着寒冬里用炭火煨热的小火炉。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登上军舰,船舱里很温暖,舷窗外是广袤无边的大海,行驶在夜里,边际线被夜色吞没殆尽,舱内灯光明晃晃的。
她衣服湿透,穿的是陈砚之的私服,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大了好几个码,她穿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弱。
晚饭是他送来的,烤鱼肉和米饭,他还带了海上少有的水果来,一个苹果。
靠坐着铁窗,章诗寻一直在观察他。
坐姿笔挺,肩宽腰窄,军装袖扣内的肤色比手背的肤色更白一些,五官硬朗深邃,他没有玩手机,两只手搭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视线正前方挂的一块标语牌匾。
章诗寻探头看了眼,轻念出声:“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
毛笔书法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如同面前的男人。
“哥哥这是你写的吗?”她试探性问。
听到这声,陈砚之回头,深邃眼眸柔和很多,有点未名的腼腆,他回:“嗯,是我。”
章诗寻注意到他耳朵红了,弯唇笑,眼眸弯弯,“很好看,我很崇拜你们这样的军人。”
长期在海上巡航,与世隔绝,这些让陈砚之变得沉默寡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此刻听见她这样夸自己,耳朵更红了点,温声回:“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哥哥。”章诗寻声音清脆中夹着一丝甘甜,她觉得很快乐也很幸福,像在茫茫夜空行驶的渔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灯塔。
她拿出手机,递过去,“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哥哥。”
“你是我的的救命恩人。”
陈砚之下意识回,“不用这样说。”
“你有女朋友吗?”章诗寻脱口而出,狡黠的狐狸眼眼底闪烁着亮光,如星星。
她很美,很漂亮,是一种无论远观还是静看都无暇的美,利落装扮时可清冷,笑起来时又很甜,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约莫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直白的问话,陈砚之停顿了一会儿才回:“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加我。”章诗寻声音有点无辜,抓着苹果在这儿眨着眼看他。
喉结微滚,他回:“有规定。”
舱外进来一个拿着杯子的穿制服的男人,他笑着回:“没这规定,司令都没说过,砚哥你就加吧。”说完这句话他又若无其事出房间。
船壁冰冷,外面是海水。
章诗寻轻轻啃着苹果看他,“我二十一岁,成年,合法,能领证。”
听完这句话,陈砚之微低头,耳廓更红了,他留了联系方式给她,用一张白纸写着。
“你会一直待在这儿吗?”章诗寻抱着腿偏头看他,袖子长很多,她挽了几层起来,卷在袖口,黑发和衬衫,清冷而纯欲。
“等你吃完。”男人嗓音低哑,极为磁性。这也的确是舰长的指令,毕竟一船的大老爷们儿,对安慰女生都没经验。
“噢”,章诗寻啃了口苹果,一直目不转睛地看他,欣赏他的脸,数他肩章上的金色星星,欣赏他的一切。
愉悦而勾耳的一声,“那我吃慢点。”
舰艇平稳行驶,她第一次度过了一个安稳有梦的夜晚,梦里鲸鱼往返游于深海,鲸落,万物生。
也是从那天起,章诗寻的生命里有了崭新的目标。
她爱上一个人,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不管遭遇什么,她也从未改变过。
第33章 得哄
章诗寻给陈砚之准备的礼物是她惊心挑选的一块男士腕表, 并不是十分昂贵的价格,八百多,是用她自己拍摄杂志所结的尾款付的。
因为她第一次看见陈砚之时,她注意到他的手表表带有磨损, 应该是长期在外执行任务, 无暇更换新的。
“真好。”翁星弯唇笑起来,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如含秋水,微风吹过,拂起她鬓边一缕刘海,她蹲在花坛边,低下头一张一张地查看章诗寻拍摄的杂志照片。
长发绑成马尾, 少女脖颈修长,有些许碎发及颈,穿着米白色开衫, 衣襟处有一朵小向日葵。
章诗寻的照片很美, 是一种极富灵气的漂亮, 举手投足间都同一幅画般,她在画中, 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