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醉人,携暗香盈袖,如斯美景,甚为怡人。
待用尽,泛红的霞光也尽数消失。
程鸣凝了凝眼,“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潮湿深林里的路并不好走,危机暗藏,甚至能听见一些动物的嘶鸣。
可柳依依却不愿让男子抱着她走,昨日是她还昏睡着,她不想那般娇弱。
见小姑娘态度坚决,孤淮凛只得作罢,便让小姑娘走在前头,好时刻观察保护着。
愈往里走,愈是阴暗逼人,渗人骨髓之寒意扑面而来,前方盘踞的树丛有着天高,茂密树荫笼罩,日光竟也不能射入。
“快了,”程鸣在身后道:“走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柳依依忍着恐惧的心,继续朝前走着,牵着身后男子大掌的手儿却愈发的紧了。
脚下土质渐渐疏松,浅滩面积也越来越大。
柳依依瞳孔睁大,已知前方是不可踏入的沼泽之地。
一旦踩进去,便会深深陷入这涡轮,再也拔不出来。
孤淮凛将小姑娘拉至身边,问:“程副将,这是何意?”
只见程鸣缓缓道了一句,“冬日寒渊藏真龙。”
“孤大人,”
他目光顿在面前俊美如画的容颜之上,“我猜,你早已参透其中,只是不敢承认不愿意相信罢了。”
孤淮凛抿着唇,没说话,然眸中却是有些泛着冷意。
程鸣说的不错,“真龙”二字,思来想去,唯有指那九五之尊,若一切都是因为这,林清离的死,父亲的死,甚至还有前萧王及那柳桥明,一切都说得过去。
可他不敢确定,更是迟迟不敢相信。
“跟我来。”
说罢,程鸣率自走在前端领路。
柳依依提醒一句,“程副将,沼泽无限,若是不慎掉入其中,便——”
话未说完,接下来的一幕让柳依依睁大了眼。
只见已至不惑之年的程鸣已踏进沼泽,然其血肉之躯却并未被这泥潭寒渊所吞噬。
相反,不断涌入的泥潭仅只是湮没至其脚踝的位置,便再难掠噬分毫。
柳依依大惊,已知其下应是修筑了何东西。
“娘子,”
正此时,自家夫君的嗓音响起,“你在此处等我可好?”
这泥泽如斯,他不想让小姑娘陷入其中或是弄脏了脚。
却见少女坚定看着他,“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夫君。”
少女盈盈清透的眼儿满是坚定,孤淮凛吐了口气,“那让夫君抱着你走。”
“不用的夫君。”
说着,柳依依索性抬起一脚踏入其中,一只手牵着身后的男子跟着程副将朝前走着。
孤淮凛无奈摇了摇头,紧凝着小姑娘,生怕其一不小心掉入其中。
顺着脚底之路的弧度,几人已行至泥潭正中,四周沼泽泥泞广阔,虽脚底十足安全,然未知的危险仍有些晃眼。
柳依依心一颤,有些站不住脚,好在被夫君紧紧揽着的。
“所以,‘东日寒渊生真龙’,便是循着旭日东升的方向循入这泥潭寒渊?”柳依依问道。
踏进这沼泽之后,日头一直在前方,所有其下踩着的硬地是早有人按东升方向早已砌好。
只见程鸣一笑,“孤夫人聪慧貌美,才智过人,孤大人得妻如此,羡煞旁人。”
见人毫不吝啬的夸赞,柳依依尚有些赧意,抬眸看了看自家夫君,却见男子幽深的桃花眸静静凝着她,眉眼间也尽是温和柔情的笑意。
“我的娘子好生聪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女脸一红捏了捏手中的大掌,又朝程鸣问道:“可四时之景不同,东升方向也不尽相同,程副将如何确定这……”
却见程鸣转身面向了一旁俊拔纤长的男子,问:“孤大人,事至如今,你有何见解?”
孤淮凛眸光沉沉,视线缓缓自底下泥潭移开,囚在了男子面上。
“自父亲遇害身死,历经种种,又至后来无意发现其手写书册中记录十五年前西南王柳桥明身死与正史记录不同之处。
时至于此,我终于想明白,柳王定也是窥见其背后机密之人,才遭来杀身之祸。”
男子顿了顿,又道:“而脚下之道若是没猜错,便是二十年前西南王柳桥明修砌建成,甚至这泥潭沼泽也是他所为。”
清冽的嗓音字字有力,惊起一片波澜。
程鸣大惊稍许,“竟是没想到孤大人已猜至此处,怪不得享有盛世美誉,当真无可限量!”
说罢,程鸣也是不禁一阵胆寒,好在如此强劲之人是为友,若是敌人,只怕……
他继续说道:“孤大人猜的不错,柳王当年满门被灭确为知晓了这其中真相。”
男子叹了口气,“当年,大邺遭逢宫变,一众皇嗣无奈避身于此庸巳州,可竟是离奇死的死伤的伤,太后亲自来接时,唯剩贤德帝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