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看了眼怀里的美人,迟疑了稍许,这种事或许不应该告诉她。
“你倒是说呀,”王嫣然催促着,“别墨迹呀。”
沈忱吐了口气,道:“这几日以来,一切太过风平浪静了。
且今日公子大婚,满朝文武来了大半,最是鱼龙混杂之时,公子担心出事,早已安排了众多暗卫守护,书房重兵把守,连是厨房也加派了人手。”
边说着,沈忱越发凝重,“可如此,何事也未发生,连那萧策也除了脸色阴郁些竟也无任何举动。”
暴风雨前,往往是平静得让人不安的平静。
“你是怕……”王嫣然顿了顿,继续道:“接下来有大事发生?怕的是兰台将有……”
沈忱凝重点了点头,他怕的是,这风平浪止的背后,是令人难以承受的惊涛骇浪。
抬头望去,清融月色仍如凉水清澈映下,银白清霜照在一地火红。
王嫣然抬起眼来,注意到男子眼中的浓浓愁绪,她道:“眼下还未发生呢,别想那么多了。”
“倒不如......”少女眸光狡黠一转,“你倒是不如想想,你家公子和柳依依......”
话未说完,少女被燥热的大掌登时蒙住了嘴,沈忱脸止不住一红,“你别说了。”
王嫣然笑得似狐狸一般,“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害羞了?是谁那日如狼似虎,我都说了不要了,是谁要继续的......”
少女支支吾吾的嗓音断续自指间传了出来,沈忱脸涨红的厉害,不过稍稍,却又是出奇的凝重和庄肃。
“王嫣然,你嫁给我吧。”
毫无掩饰的话语就这般直愣愣的说出来了,令王嫣然微微一怔,她自己也没想到。
昨夜其实算是自己霸王硬上弓的,甚至都使上了绳子,这才逼迫他......
她是真的喜欢面前这人,有时看着不羁潇洒,却又有些难以接近,可若真的接近了,便知道,他其实纯情的厉害,也善良正义的厉害。
可她虽然霸王硬上弓了,然男子如此简单一句话,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简单便应下的。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沈忱蹙着眸面色稍暗稍许,迅疾跟了上去。
......
融融的月逾渐攀升,兰台早已是熄了灯,静了音。
朦胧夜色下,青云居却仍是灯火通明,琉璃朗朗,光华流转。
连是空气中都是旎旎暗香浮动,随着凉如水的清风顺着门隙钻入殿内,便是漾了轻纱,蔓遥了榻。
如云如雾烟海中,柳依依不断沉浮,莹彻的面早已绯红,迷蒙涣散的眼儿也氤满了水雾。
她脑袋昏昏沉沉,恍若浸了水的棉花一般止不住的跌落沦入深渊。
她大抵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朦胧混沌中,她似觉得自己又如一片落叶,任疾风蚕噬。
潮水一阵一阵鞭笞奔涌,线线疾风透过了潋滟海棠。
同根而生的菟丝花仍在疯狂野蛮生长,紧紧攀附缠绕在一起,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
“孤淮凛。”
少女无措轻呜着,颤颤的嗓音中氤氲着沙哑。
“乖。”
男子细细将瓷娃娃睫上的珍珠吻了干净,又顺着秀鼻辗转噙住了少女翡丽的唇瓣。
“娘子,不哭了。”
此刻男子瑰丽的桃花眸似摄入魄魂的孽妖一般妖冶绮美。
“乖娘子,不哭了?嗯?”
孤淮凛哑着声诱哄着,一手盈着人的细柳将人抱坐在腿上,另一手柔柔拭着粉腻芙蓉面上的泪痕。
柳依依无力思考,糯糯哼哼唧唧着。
“我的乖宝,唤我夫君。”孤淮凛又说着。
半晌,小姑娘总算闷闷唤出一声,“唔夫君。”
......
天边已是泛起了鱼肚白,微微浮现的亮光彻底划破幽幽的深夜,淡薄的云层尚有些泛着浅浅的蓝。
柳依依翡丽莹彻的面儿泛着泪意,指也止不住的颤着,只能用一双怯懦混沌的眼儿迷蒙凝着男子。
孤淮凛笑的宛若狐狸一般魅惑昳丽,清透脂玉缀以饕餮更是潋滟无双,而那琉璃海棠花儿正是绽放娇靥,白腻蔓染彻底,氤氲而出染了绯红。
他的依依,他的小娘子。
如今彻彻底底都是自己的了,而他也完完全全都是他的小娘子的了。
他将人儿抱在怀里,又是不知倦的细细吻过少女的眉眼、秀鼻……
细细蚕食后,终是噙着满足的笑与人十指相扣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起时。
昏昏沉沉的少女微微颤了颤眼皮,脑袋早已是无暇思考。
馥郁的麝香之气腻人,轻纱帷幔还未掀开,可泠泠暖光已是映了些进来。
她想,应是天亮了吧。
她能感觉到自己在他的怀里,被紧紧钳得不能移动分毫,可她却是累的睁不开眼儿,迷蒙中,她也能听见他在耳边柔柔的说话,细细的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