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安静极了,置着的笼纱灯将云淡风雅的寝殿映彻的清清楚楚。
香烟徐徐袅袅,可却不见小丫头那纤细玲珑的身影。
孤淮凛眸子快速掠到那罗汉榻那处,果然瞧见小丫头又趴在那炕几上睡着了。
男子无奈而又宠溺的一笑,走过去轻唤了一声,“依依。”
少女正半睡将醒中,只软软嘤咛了一声。
“你可想随我一同去登月楼找个人?”
孤淮凛嗓音柔的不像话,据那魏府的侍女彩霞所言,魏继死时确实和那芸香阁里的芸娘密切相关的。
正如昨日在芸香阁那塌上搜出来的绣帕,上面染着的污浊之物确为男女欢愉之刻所不慎留下的。
由此便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魏继死于床榻之间,这对于魏府乃至魏氏的母族来说乃是极为不光彩之事,魏氏千遮万掩的魏继死时的第一场景还有将那云香阁打造成一副便是因为此等难以启齿之事。
而那芸娘,在魏继死之后便是奇异消失了,据探子得来的消息,那芸娘入魏府前,实则为登月楼的女子。
登月楼背后最大的东家是为萧策,由此,他必须得亲自去一趟,而去找的人,便是那芸娘。
馨甜的香气萦绕周身,见少女未答,又轻轻唤了一声,“依依。”
“嗯……”
少女颤动着羽睫,微掀了掀了眼皮,然她实在太困了,意识也是朦朦胧胧,她只听见公子在她耳边问要不要去什么地方。
“……我不去。”少女软糯答完便是又阖上了眼皮。
男子无奈笑了一声,昳丽的桃花眸中流转的满是宠溺。
“那我抱你去塌上睡可好?”
男子嗓音柔的不像话,待将人抱到榻上,即要将怀中软玉撤离之际,孤淮凛却是又生出几分不舍和依念。
凝脂聚霜的瓷娃娃蜷在他的怀里,令他不舍极了,男子眸色暗了几分,他想就这般抱着少女一同入睡。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软芳息,男子终是吐了口气,“依依,等我回来。”
“……嗯。”
迷蒙中,少女无意识应了一声,此举令已是柔情四溢的男子更为愉悦。
暖黄纱灯旖/旎间,孤淮凛将少女安置好在层层被褥间,俯下身在少女的额上蜻蜓点水留下一吻。
……
轰隆隆!
寂静的深夜响起了阵阵惊雷,刺眼的白光狰狞盘踞在幽黑的天空之外。
“柳依依,你再哭我便弄死你!”
明是长着一脸稚气的孩童嘴里却是凶巴巴的大吼着。
小男童长得极为清秀,虽年纪尚小,也依稀能看出起眉眼间难挡的恣意和不羁,他身上着着的锦衣华服,通透玉珏,不难看出其人的身份不俗,乃贵胄官宦子弟。
而在小男童的脚边,却是坐着一小女娃,小女娃粉雕细琢,长得惹人怜爱极了,可此刻却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此刻已值深夜,街上无任何人影,滚裂的飓风吹得商铺幡布哗啦作响,哐哐的废旧木材相撞之音络绎不绝,阴森浸寒得仿下一刻便要跳出厉鬼。
混混雷鸣的暗夜渗人骨髓,然小女娃嚎啕的哭声萦绕在耳边震得小男童越发心浮气躁。
“哭哭哭,就知道哭!若不是你非要跟着我从萧府出来,咱们会迷路吗?!”
他本去萧策哥哥府上玩,可却是没寻到人,正欲离去时这小女娃便是突然蹦跶了出来。
小小一只,粉雕细琢。
他记得这小女娃,自婴孩时期便出现在了萧府,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可他能感觉此人是另有一层身份的。
萧策哥哥爱收养些遗孤,指不定便是哪场战役捡来的。
这女娃娃哭着嚎着要出去,他一心烦便也带着人出来了,可谁知,随着这女娃娃这处看看那处看看,待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不知走到了何处。
“怎……怎么办?”小女娃打着嗝,一边哭一边问着,“要是没人找到我们怎么办?”
“别哭了!快起来,继续走,要下雨了。”
小男童的嗓音充满了稚气,可却是凶巴巴的。
说罢,他便要去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娃拉起来,谁料,小女娃却是嚷着喊着,“我脚疼,走不了了啊……”
“闭嘴!”
小男童总算忍无可忍,吼了一声,女娃娃停了哭泣,“不如你先去找路,我在这儿等你。”
话音一落,小小的男童眉眼凝了几分,这女娃娃乃萧策哥哥府上的,若是他将她弄丢了,他可如何交代?
“不行!”
男童恶狠狠拒绝,岂料小女娃蓦地又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腿真的痛,走不了了。”
震耳的哭声,令他心烦极了,他气燥一吼,“行行行,我先去!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