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心+番外(98)

向恒更气了。他压根儿不想搭理白婴,提起轻功就要跳墙。白婴手疾眼快,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还以为白婴又要说不许走歪路滚去走正门,结果,他一回头,见她眸底明暗交叠,有那么一刹,出现了前所未见的迷茫。

向恒心口一跳,听得白婴问:“你说我……还算不算是……正常人?”

“你是。”向恒斩钉截铁。

“可我……越来越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甚至不敢确定,叶云深说的话,最后会不会变成现实。”

“白婴……”

“没事了。”白婴勉强笑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跪安吧,我去找你姐夫讨债。”

向恒一脸无语。

怎么说呢。

但凡是和白婴相处,每一个时辰里,总有那么大半个时辰,都在和打白婴一顿的冲动作斗争。向恒气得脑子疼,翻墙跃出了都护府。

正是午时三刻,府上的士兵们大多都用完了膳,先后回到了军舍休憩。偌大的都护府上,只有几队巡逻兵在值岗。白婴走出主院,一路行去楚尧的书房。

她这些日子很少走动,巡逻兵也不怎么经过主院,她一直隔绝在一方小天地里,平素不怎么能察觉出府上将士对她的嫌恶。

眼下她一出现,只要是所过之处,总能收到好些愤怒的注视。

白婴毫不怀疑,假若没有楚尧的强制命令,她大概会被这些将士抽筋扒皮。好在这些年她惯常替叶云深背“锅”,早已看淡了世俗的眼光。

倘若和人正面撞上,她还能嬉皮笑脸地耍嘴皮子,让士兵们直呼白婴简直臭不要脸。

闲庭信步到了书房,楚尧那阵儿还埋在一摞文书里。听得推门声响,头也不抬,便幽幽道:“谈完了?”

白婴走至他书案前,不由分说地抽走了他的笔,楚尧这才抬起眼帘,窝了一肚子酸醋味儿的话,却在看见白婴肃穆的表情时,一下子就滚回了肚里……

楚将军默了须臾,第一反应是:我哪里做错了?阿愿她为什么生气?

接着第二反应是:等会儿,赶我走的不是她吗?为什么是她生气?

第三反应是:向恒这浑小子肯定添油加醋地告状了。

他在这三个反应之间横跳片刻,仔细想了想,旋即站起来温声说:“人……确实是我打的。”

楚尧看了眼她还垮着的脸,堂堂大将军选择了谨慎认错:“那一掌……也确实险些要了他的命。”

白婴神情不变。

楚尧竭力挽救:“幸好这小子别的不怎么样,命挺大。”

白婴眯眼睛。

楚将军:“我知道,给他过度进补,是我不好,那下次……”

白婴一言不发地绕过书案,猛地揪住楚尧的领口。

就在楚尧还没琢磨透他妹要干什么时,她就开始上手脱他的衣服。

楚将军愣了一瞬。

气归气,也不带这样猖獗的。

赶在白婴扯开他的腰带前,楚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后续的动作。轻叹一息,他已然想明白了白婴的动机。

“那小子告诉你的?”

白婴低头关注他的腰:“伤在何处?你让我看看。”

“阿愿……”楚尧像在哄小孩子似的,声音极其温柔,“没事,已经痊愈了,只是少许皮肉伤。”

“你骗谁?四天前发生的事,如今就痊愈了?我一个药……”白婴话一顿,见楚尧眸光转暗,忙不迭干咳了一嗓子,说,“你不给我看,就证明你心虚!你害我担心,我会食难下咽!

如此一来,今日的午膳我是吃不下了,对,晚膳也不吃!明天不吃!后天还不吃,饿死算了!”

楚尧哭笑不得:“你方才说我幼稚,现下,是谁更幼稚?”

“彼此彼此吧。”白婴哼唧。

楚尧摸摸她的头,仿佛是在给她顺毛,继而好言好语道:“只这一回,阿愿可否放过我?”

“别说一回了,半回也不行。我就问你脱不脱,你要是不脱,我帮你。你要是敢跑,我明个儿就去找地方出家!”

楚尧渐渐收起了笑意,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拿白婴没辙,小时候如是,这会儿亦如是。

虽然晓得白婴的出家只是句戏言,可他更清楚,她的担心半点不掺假。

眼看白婴不达目的不罢休,楚尧无奈地拧了拧眉,自行解下了腰带。

“经年战场厮杀,阿愿看了……不要害怕。”

白婴一句“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吓大的吗”尚未脱口,整句说辞就哽在了喉咙里。

楚尧的腰腹还缠着一圈白纱,里面隐隐透着鲜红的颜色,说明伤势并未痊愈,白婴委实不知,他这几日,究竟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而除了这新添的伤口,前胸的刀疤大大小小有十数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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