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了然道:“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获救?”
“嗯。是这话。我每至难熬关头时,总会想着,你与我这样讲过,你愿见我如此豁达的活着。世事皆寒凉,可血总是热的。如今,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你也替我把旧年的兄长,找回来,好不好?”
苏逸抚着她的发,没有及时应声。
白婴自然知晓有些事急不来,索性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蹭着苏逸的胸膛道:“我还有时间,再等等你。”
“嗯。”
“你的耳疾,是因为挫骨留下的?”
“嗯。”
白婴心疼得越发收紧了手臂,说:“那些杀千刀的……算了,往事已矣,无论如何,都得朝前看。先说好呀,以后在外人跟前,我仍是只能唤你楚尧,但我心里明白你是谁,我的每一句宝贝儿,是在叫你,你可不许因一个名字吃醋。”
苏逸哭笑不得:“在阿愿的心里,我这般小气?”
“你小不小气自己心里没点数?之前向恒被你拍了一巴掌,你还灌他那么多补药,可别说是没有半点私心醋他陪我八年。”
苏逸不动声色地跳过这个话题,接了上一个:“好。我尽量不因名字而吃醋。”
白婴暗暗憋笑:“也不许再和向恒过不去。都说了他是我视如己出……啊不对,视如亲弟的人,你老去恐吓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做什么?”
“孩子……”苏逸哑然失笑,“好,听你的。”
“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再瞒着我。”
苏逸想了想,问:“那阿愿可有事瞒我?”
白婴沉默了一瞬。
说起这个,可多了去了。
白婴当即自动忽略这一茬,丝毫都不矫揉造作,特别行云流水地清了清嗓子,道:“那你以后,不许再做出极端之举。”
“好。只要阿愿常常点拨,我定会一日三省吾身。”
白婴幽幽叹了口气,听明白他的话意,也不点破,换了个要求,接着说:“那你以后不许再因我鲁莽行事。我听赵述说了奉安二十七年你赶到遂城时的境况,光是想想,都觉心惊胆战。你得答应我,无论何时,你不会再把自己逼上绝路。”
“好。只要阿愿还在我身后,我便不会断去退路。”
“你……”
白婴瘪了瘪嘴。他看似什么都说好,实则任何事都以她为先。心知再谈下去也只能落个无疾而终,她索性戳了戳苏逸的胸口,道:“那你以后不许再像今晚这样折腾我!”
苏逸此番沉默了须臾,就在白婴以为他会说好的时候,他轻轻咬了咬白婴的耳垂,矮声道:“不好。”
白婴不服气地嚷嚷:“说好的宠上天呢?你这行径简直和话本子里的男主一个德行嘛!没得手前要星星不给月亮,一旦得了手,说啥啥都不应!我是不是已经失去在你心里当小仙女的资格了!”
苏逸笑出声,搂住张牙舞爪的人亲了亲,温言细语地哄:“我说过,你的任何愿望,我都想尽力去完成。”
白婴的眉头一跳。
苏逸:“你既然说过愿我儿孙满堂,那我岂能不努力点?”
白婴皮笑肉不笑:“我现在总算知道,我这臭不要脸的劲儿,多半也是随了你。”
“嗯,现在知道还不晚。”
白婴登时甘拜下风。
第二十二章
来不及了,先骗一顿再说
打从这天开始,白婴就在不断反思,她以前不该只顾着过嘴瘾的。
所谓过瘾一时爽,还债还到心慌慌。
一连好几日,白婴都在体验,什么叫作她哥的血气方刚。每当她想认时,她哥都会十分幽怨地在她的耳边念:“不是你说的,要我金枪不倒吗?”
“不是你说的,孩子要生两个吗?”
白婴十分后悔。
“不是你说的,想与我夜夜欢好吗?”
白婴想骂人,这最后一句她绝对没有说过!但不等她的话出口,苏逸通常早早地堵住了她的唇。在这桩事上,苏逸蛮横且恣意,不给白婴半点反抗的余地。白婴原本是有些吃不消,可不知怎的,每当她身陷旖旎的缠绵中时,就连药人后遗症发作的痛苦,都好似能忍过去。
她心存侥幸,想着不用饮那长梦,便怎么都顺着苏逸。往往等她回过神,人都快被折腾到散架。她着实难耐时,便会一遍一遍唤他的名,想讨个饶。可惜这一唤,苏逸反而越发停不下来,总得临到天快亮,才放白婴沉沉睡着。
这么一来二去,白婴腰酸背疼腿抽筋,白日里走路,总是撑着腰扶着墙。府上将士们见了,十分知情识趣地对白婴表示了慰问,还送来了多种帮助她消食的东西,譬如山楂,譬如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