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无奈地点了下她的鼻头:“李琼此人心直口快,一根肠子通到底,你别捉弄他了。”
“我尽量。”白婴耸耸肩,冲着楚尧笑,“没想到,这桩事,倒是比我想象中容易许多。照今夜情形看来,山鹰恐怕还没机会渗透到都护府内。”
“嗯。”楚尧牵着她往外走,“楚家军的凝聚力高于普通军队,彼此也都相较熟悉,想混进来,并非易事。但这并不代表,此后不能趁虚而入。”
“都护府上下一心,都是因为,有你在。”白婴说罢,默了半刻,又道,“下一步,也该揪出城里的暗桩了。”
“阿愿早有打算,是吗?”
“我?”白婴指了指自己,讪讪笑道,“我哪有什么打算呀,这遂城里做主的,可不是我。”
“你能做主我的事。换言之,便是能做主遂城之事。”
白婴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之前我还当宝贝儿说不了甜言蜜语呢,眼下看来,这讨女子欢心的功夫,你也不比话本里的男主角差嘛。”
楚尧回以一笑,继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恰逢旁边一队巡逻兵经过,一不小心就见证了这一幕,个个杵在原地目瞪口呆。白婴不大好意思地用手挡住侧脸,小声咕哝:“你也忒……猖狂了些。虽然你的兵是不介意了,但你好歹也低调点,别当着旁人做这种事呀,万一传出去……”
楚尧在她的侧脸上也亲了一下,温声说:“传出去如何?我何曾低调过?”
白婴无奈地看着他。
此话说得豪横,还让人无力反驳……
楚将军他,的的确确就是不晓得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府内风波平息后,诸事仿佛回到了正轨。
楚尧正如他所言,相当高调地把对白婴的宠溺发挥到了淋漓尽致。譬如晨起校场练武,白婴若是有兴致,他会带着白婴旁观。
一般情况下,楚将军从不下场轻易和将士们对战。可但凡有白婴在,他像生怕白婴多看旁人半眼,一定要做校场上最亮眼的存在。这就导致他通常会展现出他一打两三百的能力。那几日,整个校场,哀号四起。偏生白婴还站在高处一个劲儿地为他鼓掌呐喊,每喊一次,底下的兵就多倒一个……
最后大伙儿着实受不了自家都护那变态的武力值,索性挑了一天楚尧外出跟城守议事,白婴独处之际,李琼等三个副将组团走了趟主院。
彼时,白婴还躲在水榭里乘凉,冷不丁就见三个大男人鼻青脸肿、身上缠满纱布地站在她跟前。经过四人友好协商白婴接受了他们的诉求,答应不再去校场上观摩。而作为交换条件,李琼、王威,江安,也分别描述了一番四年前自己经历的城破之战。
白婴听不出任何不对的苗头,亦心知事情的关键在赵述身上。否则,赵述不至于现在还躲着她。她打发走三人,末了,又出府去见了向恒。向恒近来监督着画皮师,对于四年前的事,亦是没有进展。二人交换了消息,她便慢慢悠悠地回了都护府。
不去校场后,白婴惯常会睡到日上三竿。白日里闲来无事,她唯一的乐趣便是操持楚尧的一日三餐。关于做饭,楚大将军委实也挣扎过。白婴是他打小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自是不愿看她十指沾了阳春水。劝白婴去公厨用膳无果,楚尧决定重振雄风,再一次试图下厨。
然后……
短短三天,府兵来主院灭了八次火……
在众人的誓死阻拦下,楚将军终于正视,自己做什么都行,单就做饭不行这一个缺点。左右无计可施,他只能好好扮演干饭人的角色,每顿饭力图把白婴做的所有菜式吃得干干净净。
白婴对此相当满意,同时也致力于把楚将军养得白白胖胖。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开始学着炖糖水,可不知白婴是故意还是手抖,每每她炖出来的糖水,都甜到发苦发腻。每天下午丑时末,她还会守着楚尧接受荼毒。
如此五六日后,楚大将军苦不堪言,琢磨着躲进书房,借四个副将营造出军务繁忙的假象,想逃过劫数。不料,白婴当天就端着碗直接踹开了书房的大门。
那阵儿的楚将军慌得不行。
那阵儿的四位副将表示:她还懂不懂什么叫夫纲?
白婴看也不看边上的四个人,婀娜多姿地走至楚尧书案前,含笑把碗放下,娇声哄道:“宝贝儿,喝糖水啦。”
李琼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话本里那句——
大郎,起来吃药了。
五个人目光灼灼,楚将军稳了稳心绪,正色启齿道:“阿愿,你且放着,我待会儿便喝。现下我与他们四人还有要事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