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番外(131)

“你小小年纪便神通广大到能勾着大梁的太子为你残杀手足,还有什么歹毒的事情,是你不能为,不敢为的!”

好像还没有说够,她又刻意去拨弄横在崔稚晚心头,一碰便会出血的那根刺:

“还「般般」……你阿娘若是泉下有知,见你这般歹毒心肠,不知要作何感想?”

「般般」,乃是崔稚晚的乳名。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这个名字是她的阿娘柳希音留给她的礼物,愿她一生灿烂无忧。

可后来才知,它原来还有另一层含义。

崔圆与柳希音成亲时,曾购下过一对玉麒麟,寓意「麒麟成双人成对,一生恩爱两不疑」。

而这一切,皆因眼前的这女人的一句「心悦」,不由分说的便被至高无上的皇权碾成了齑粉。

在崔稚晚眼中,永昌长公主根本不配提她的阿娘。

所以,脑子还未将对方的话听个透彻,冷嘲已先行的说出了口:

“你又何尝不是依靠着父兄,肆意妄为,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

不待永昌长公主反驳,崔稚晚又立刻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鲜见的无比刻薄的说道:

“啊,我说错了,长公主除了这空壳子一样的「家」,似乎什么都没得到。”

早就料到,这话一提,对面之人定会彻底丧失理智,甚至极有可能利用人多势众再次动起手来,可她亦什么都顾不上了。

怒急攻心之下,崔稚晚竟自甘暴弃的想:

「大不了今日便挨她一顿打,就此起不来身,去不了团拜会,也正好遂了太子殿下的心愿。」

太子殿下?

她这才忽然意识到,方才永昌长公主似是在无意间说出了一段她不曾知道的往事。

而这点心念,如同铺天盖地的汹涌浪潮一般,将盘旋在崔稚晚心头脑间的一切冲刷殆尽。

素商与老婢的叫嚷和推拉,还有那几乎逼至眼前的耳光,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天地之间,忽而一片空白。

唯独遗下一句「大梁的太子为你残杀手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重复响起。

永昌长公主的巴掌,最终还是没能再次落在崔稚晚的脸上。

管事还未赶到正堂,声音倒先冲了进来:

“长公主,东宫侍卫长赢、内侍玄序来接太子妃归家了。”

语调中的急切和畏惧破空而来,让人很难忽略。

太子殿下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不在主子身边却一同出现的时候,于是,长公主的耳光将将停在了半空之中。

玄序与管事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门,如此不得主家传令便先入府,几乎可以算作「闯」,无论如何,都定然不合规矩。

不过,彼时听到兰时传信,殿下虽未名言,但当即吩咐他与长赢一同前往,玄序自然体会到了其中的意思,所以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了。

可是,即便如此着急忙慌,还是没来得及。

玄序刚踏进主厅,太子妃侧脸之上显而易见的红肿当即便刺进了他的双眼之中。

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这下麻烦了」,可面上却什么也不表露,仍旧只是恭敬同贵主的请安,而后表明来意。

如此大张旗鼓的赶来「救」人,永昌长公主虽脸上全是冰霜,心中仍是忿忿,可到底还是摆了摆手。

只是她素来骄纵惯了,明明是自己屈从了,嘴上却还仍旧不客气的吐了一个「滚」字。

到底还是要维护自家娘子,玄序正琢磨着,该怎样「委婉」的提醒长公主慎言,却互听娘子开口没头没尾的问道:“残杀了哪个手足?”

永昌长公主见她不仅半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脸凝滞而僵硬的追问自己,瞬间讥笑出了声:

“你呀你,自小便这副恶心模样,依靠着李暻,做尽了恶事,然后再装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哄骗你阿耶、阿兄护着你。”

崔稚晚像是没听到她的冷嘲热讽,只是一味的专注于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又问了一遍:“是谁?”

永昌长公主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李万隆。

“崔稚晚,你忘了吗?

“当初马场归来,若不是你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装可怜,李暻又何必设计让他返回突厥继承什么狗屁王位,他又怎么会被意图谋逆的叔父斩下头颅而死?”

崔稚晚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是景隆十年元月初五。

李万隆一大清早便将她劫持到了位于靖恭坊的马球场内,用绳子捆缚住她的双手,用黑布蒙住她的双眼,而后自己骑于马上,当着众人的面,忽快忽慢的牵着她沿着马场的周边绕行。

她一次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就在崔稚晚以为这个漫长的折磨根本没有尽头之时,马匹忽然疾行,将她拖拽在地,此后,她再也无法站起,亦什么也无法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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