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番外(108)

“况且,如今你我孤男寡女,即便衙门来人了,我也大可说,是你引诱我来的。

“不知他们是相信我,还是会劝娘子你息事宁人呢?”

明明是两种可能的结果,可无论怎么看,最终无事甚至得益的都是同一人。

崔稚晚闻言,当即怒火中烧,以至于浑身都在刹那间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即便她也知道,对方这套说辞,并非空穴来风,可彼时的小般娘子还远远没有学会如何在气急败坏之时,微笑隐忍。

于是,她又冷着脸,吼了一声:“出去!”

“若是娘子你不怕今日之后邻里的闲言碎语,就尽管去报官吧。”经生还是浑不在意,一副随她便的模样,可是,话毕,他拿起茶杯的手却隐隐有些颤动。

“你以为我会怕?”崔稚晚见状,忽得嗤笑一声,笃定无比的道:“清者自清!之后的公道,我豁出一切也会为自己讨回来。”

言罢,她转身取过墙上挂着的青箬笠,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那经生见她毫无畏惧之色,本就是强撑的振作当即溃败,继而一泻千里。

他再也坐不下去,直直朝着已经走至门边的崔稚晚便冲了过来。

眼见对方扑至面前捉拽自己,小般娘子下意识的挥动手中的雨帽要将伸过来的手打开。

几个回合甩打之后,箬笠终是被经生死死攥在掌心之中。

崔稚晚一边退后一边死命挣扎,就在躲闪推拉之间,她忽觉左脚所踩的位置好似朝下沉了一下。

可根本来不及去看,她便因被门槛绊到,本就张满力气朝后的身体再也无法稳住,崔稚晚在感觉要仰面倒下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箬笠,转身妄图在摔下时以手掌撑住地面。

结果当然以失败告终,最终她整个右臂压在身下,狠狠地栽出了门外,没刹住的脑袋亦磕在泥地里。

等她从疼痛中缓过神,艰难的撑着直起上半身,回头朝屋内看去时,在长安市井中平淡且充实的生活从此便被击碎成了粉末。

这么多年来,崔稚晚一次又一次的坠在噩梦里,难以逃脱,是因为她低头便可见自己满手是血,是因为被她迷迷糊糊间杀死的人转眼便消失不见……

可她无法开口向包括李暻在内的任何人重提当年之事,却是因为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日被误杀在房内的,既非盗,亦非贼。

虽然还只是个候补,但进士及第便是官身。

不管那个经生是如何无故私闯民宅在先,后又怎样满嘴胡言乱语,皆已死无对证。

这世上唯一能查得到的事实,只剩下了一件。

便是,他是个「官」。

而民杀官的罪名,叫做……

「谋逆犯上」。

第55章 圩伍

崔稚晚,一个号称「长于清河崔氏严厉管教之下」的贵女,不仅捏造了成为太子妃前长达七年的行踪,竟然还身负着「谋逆犯上」且「畏罪潜逃」的罪名。

即便这段过往,只有她与窦旬知道,可它始终都是一个逃不开、躲不掉的梦魇,自发生之日起,就已在她的心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

而此事,一旦被人揭穿,又将会给东宫带来怎样的攻讦,甚至灾祸,自嫁给李暻起,崔稚晚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偏偏,今日与李暕的短暂交锋,却让她不得不去「想」。

因为,他不仅知道长安市井中曾经有一个「崔小般」存在,更是这世上第二个亲耳听她承认过自己手底有命案的人。

景隆十七年,七月。

满载交易而来货物的商队,离开庭州已有一个日夜的脚程,他们正在返回长安的路上。

彼时,正值寒蝉凄切之时,秋风萧疏,惹得人难免有些瑟瑟之意。

更何况,长久以来被寒症所扰的崔稚晚前几日的突起的病还未完全转好。

可惜行至中途,前后皆无可靠的落脚之处,她所在的商队只得同其他人一样宿营在平缓的山坡之上。

而原本一直与她同行的窦旬,这时却因留在庭州与人周旋,而不在队中。

两日前,过所中的问题被当地某个官员察觉,可他既不揭穿,却也迟迟不肯下发公验。

几次三番的「敬礼」皆没能让对方松口,胃口这样大,为防横生枝节,窦旬只好一边顺着对方的意思,不停以利诱之,一边花大价钱买通守城的官兵,趁着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让崔稚晚带着商队中几个精锐好手和一部分货物先行离开。

此事在某种程度上已然触犯律条,可窦旬实在不愿面色尚且残留着一丝惨白的崔稚晚去经受遭受牢狱之灾的摧残。

那里定然苦寒难耐,到时,只怕她会更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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