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阳吸了吸鼻子:“王总管莫要取笑我,我自小到大,王总管待我如何,我心中有数。”
在她记忆中,还是王槐泉这老太监的心狠手辣,一个笑面虎罢了,她即便是希望这老太监说的是真的,但又觉得不可能是。
王槐泉却是垂眸,眼底之中竟当真有几分落寞:“公主,归根结底,老奴希望公主能过的好些,如今这是若是能接过去,日后公主也不必在婆家受委屈,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槐泉在宫中做事,说话办事向来留有余地,往日里说话留三分,像如今这种直白的时候实属少见。
就在这时候,她才有几分信了王槐泉的话。
但自小到大对他的害怕,叫她做不到同王槐泉多亲近,更没办法更深去感受这种疼爱。
她一路从宫道上走到了凤仪宫,没坐步辇,而王槐泉也就这般陪着他走,待到分别之后他才道:“公主,想来皇后娘娘如今正在起头上,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公主别往心里去。”
其实磐阳听到这话心中是不舒服的,一个是自己的母后,一个是自己怕了多年的总管太监,她心中自己是偏向母后的。
彼时她控制不住面上冷脸:“总管得父皇信任,但也没有当众说国母不是的道理。”
王槐泉嘴唇动了动,而后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有些老了,做这种动作的时候竟感受不到有多解气,反而觉得有几分可怜。
磐阳别过眼去,全当自己没瞧见,直接往凤仪宫内走。
她想去母后的寝殿,却被张嬷嬷拦住,不叫她靠近。
第三百八十章 相争
张嬷嬷面上尽是为难:“公主,娘娘如今正在起头上,公主还是去您寝殿之中先行歇息罢。”
磐阳一路上被日头晒着,本就身子不好,彼时连站着都有几分吃力。
她被拦在门外,却不能同张嬷嬷发脾气,只柔声道:“嬷嬷,我今日心里难受的紧,叫我去见上一见母后罢。”
张嬷嬷也直跟着叹气,心中只道公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不知道娘娘秉性,如今娘娘多年谋划落了败,整在气头上,这时候若是见面,大抵会叫公主心中个更加难受。
但当女儿的,哪有受了委屈憋闷不去找母亲说的?
她也是瞧着磐阳长大的,自己无儿无女,自然会对能瞧见的孩子多有疼爱,她心上跟着磐阳一起揪着难受,只用帕子上前替她擦去汗水擦去泪痕:“好公主,莫哭了,这天头热,赶紧去偏殿凉快会儿,再同娘娘说话罢。”
其实她还想叫磐阳用些冰,但磐阳因为生子身子亏空的厉害,想来这辈子再也不能吃冰了罢。
想到这里,张嬷嬷心里更难受了,若公主这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当真是个小世孙也就罢了,可这生下来的却是条贱种。
她拉上磐阳的手臂,拉着她往偏殿去走:“公主今日上午累坏了,如今身子可不似以前,可得金贵着养,还是先歇息歇息罢。”
磐阳拗不过她,只能应了下来。
原以为她会一直心中念叨这事情放心不下,可却没想到自己身子倒是先叫嚣受不住,她不过刚靠在软榻上,身上的疲惫便袭来,叫她困意来袭。
左右如今也见不到母后,她倒不如先睡上一会儿,只不过待到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慌忙起身,直接去寻了母后,却不成想张嬷嬷还守在那处。
张嬷嬷瞧见了自己,当即凑上前来道:“公主醒了,可觉得肚子饿?老奴给公主传唤些吃食罢。”
磐阳直摆手:“不必了,我不饿的,嬷嬷,母后可是在屋中?”
她目光过去瞧,寝殿之中烛火摇曳着,但却听张嬷嬷道:“娘娘她,睡下了。”
这话敷衍的不行,根本就是在明晃晃告诉她,母后不想见她。
磐阳的心狠狠抽痛一下,她咬着唇,倔强地要上前去。
张嬷嬷跟在身边说着劝慰的好话,但实际上说出来的话皆是伤害磐阳的刀子。
“嬷嬷,您别拦着我了,母女之间,总要有些话说明白的。”
张嬷嬷心疼地看着磐阳,可旁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磐阳深吸了一口气,亲自推开了皇后寝殿的殿门,打眼一瞧便瞧见正在屋中念经的母后,她走上前去,干巴巴说了一句:“这么晚了,母后还没休息?”
皇后眼皮都不挑一下,声音冷漠:“你既然知道晚了,还非要来见本宫做甚?”
磐阳本就发疼的心,如今更是抽痛了起来,她强忍着眼眶湿意:“母后,儿臣自打生子后便一直在国公府住着,母后就不关心儿臣在那处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到委屈?儿臣生子九死一生,母后瞧见儿臣难道就不想亲近亲近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