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慎晚当真是个看中东氿的公主,想来彼时定会被眠仪气的面色铁青张口反驳。
但偏生她也这般觉得,即便是心中想好了莫要同这位长公主多说话,但还是下意识说了句:“这话到底没错。”
可是刺眼一出,眠仪倒是愣在了当场,许是根本没想过,自己原本准备的讽刺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间。
第三百四十五章 挑事
眠仪瞧着她,半响轻嗤一声:“竟这般没有骨气,随随便便就将家国推了出去。”
她转身摆手:“罢了罢了,你退下就是了。”她皱着眉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凉亭,“叫人来给这地方清理一番,她待过,我嫌脏了我的地方。”
慎晚听着,虽不知她为何莫名对自己敌意这般大,但她想了想在人家的地盘,还是莫要惹事为好。
可眠仪似乎很不满意她这个态度,大抵是因为自己被晾着了,拳脚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可不好受。
她口中又加了一句:“当真同她那个姨母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商贾罢了。”
彼时慎晚倒是停下了脚步,她回身,正好同眠仪对上了视线。
许是慎晚眸光来的突然又凌厉,眠仪倒是没预料被吓了一下:“你看什么看!”
慎晚意味深长瞧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可好不容易瞧见她有了反应,眠仪又怎会消停:“我哪里说错了?裴家说好听了是什么皇商、首富,可不照样还是靠着祖上有那么点微乎其微的从龙之功?”
她说些,还缓步向慎晚靠近几分:“如今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裴家家主没事儿就往宫中跑来打秋风,这家主的外甥女也跑到他国去,裴家上下竟当真凑不出一个寻常人来。”
慎晚冷冷瞧着她,手上攥着的拳头紧了紧:“公主,民女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你接二连三出言羞辱?”
“我何时出言羞辱?我说的分明都是事实。”
眠仪面上尽数都是轻蔑:“听说你也是成了亲的妇人,怎得还一点分寸都没有。”
她这话一出,慎晚确确实实听出来不对味儿了,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她成亲与否?
慎晚在心中仔细去想,她究竟是哪里没有分寸?还是说,这公主同贺雾沉有旧交?
相比较旁的可能,她还是更偏向后者,贺雾沉来西氿游历,先结识青年才俊苏大人,又能结识这嫡长公主,他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她这般想着,面上也没有什么好情绪:“民女有没有分寸,尚且不能评断,但民女如今瞧着,要说分寸,公主倒是不谙世事,说话行事也瞧不出什么分寸可言。”
慎晚说话并没有拐弯抹角,直白地下了眠仪的面子。
“你放肆!”
“若论身份,民女也算是一国公主,你方才言语奚落民女半响,民女都未曾说些什么,怎地你倒是先说了一句放肆?”
慎晚毕竟也是在东氿宫中生活过的,世间要论说话夹枪带棒的翘楚,哪里能比得过东氿?
她既已经开了这个口,后面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不如干脆将方才心里的不痛快一同还过来:“眠仪公主,我也听说过你。”
慎晚彼时也不再去管什么自己的自称,干脆将一切都挑明来:“我名声不好,同公主你也是连带在一起的,当年我刚到汴京,宫宴上被人污蔑烧贵女衣服,没隔多久便传言公主你推贵女入水,再后来我被人诟病不尊长,转头便听说公主你重伤女帝宠君,眠仪公主,咱们还当真是有缘分。”
眠仪似乎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皱着眉头道:“谁要同你有缘分!”
慎晚要上前,身侧的均儿伸手想拦一拦她。
想来也是能理解,眠仪是人家的公主,即便是她眠仪主动挑起事端,都会劝着旁人忍耐一些,若是旁人要反击,那更得拦着了,否则伤了自家公主该如何是好?
慎晚略一颔首:“放心,只是说两句话罢了,走近些也不过是为了省着点口舌力气。”
均儿面上有些为难,她自是不想让这个两个主子在自己面前闹起来,但这也不是她能阻拦的,彼时她只盼着慎晚能识大体些,莫要同眠仪争抢一时口舌之快。
慎晚缓步上前:“公主方才说裴家是打秋风,想来公主没去裴家瞧过,这不怪公主,但若说裴家祖先的从龙之功不算什么,这便是公主你身为皇室公主,书没读到位,当初若非裴家倾力相助,先祖皇帝如何能坐稳超纲?裴家能现存至今,公主莫非当真以为是运气好?”
慎晚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但瞧着眠仪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模样,想来她是能听进去了。
西氿的公主也是可以做皇帝的,故而即便是眠仪再专横,身为长公主也不可能疏于教导,差别大抵只在学的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