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山上又湿又热,坐在帐篷里只觉得气闷。陶央看看表,问多曼要不要先睡一会。
多曼摇头说不睡:“阿牯哥说今晚宵夜是牛扒呼米线,我要吃完再睡。”
陶央也受不了的直摇头,戏谑道:“我问你为啥非得寅时下坑,你跟我说日旦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老虎是山中之王,这个时辰最猛,能荡平一切山中的魑魅魍魉、山魈鬼怪。我就问问你哪有吃饱了还出来闲逛的山中之王?老实说了吧,你其实想选亥时有点抹不开脸吧?”
多曼点了根烟惆怅道:“我这是正经推算出来的时辰,你不能因为我吃得多就否定我的能力。皇帝都不差饿兵,你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干活。”
“你咋推的?拿什么起的卦?卦象说寅时旺你?”
多曼吐了口烟笑着承认道:“其实那些日旦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老虎最猛是我瞎编逗你们玩的。我就是看了天气预报推送早上八点要下雨,还要下一整天。我怕风吹雨打的吊缆绳下去不安全,也害怕雨水把蛇药给冲没了,所以想提前几个小时下去。但这么说显得我很不专业,很没有神秘感。给你们编上几句,是不是就很是那么回事?”
陶央无语地看着她,最后感慨地拍拍她的肩:“顾不得请你喊魂的人那么多,你是懂做大巫的精髓的。别撑着了,去睡一会。放心,吃宵夜的时候我亲自把米线给你端帐篷里来。”
第92章
凌晨四点的闹钟喊醒了多曼,她用湿纸巾抹了脸,又撕了一条便携式漱口水含在嘴里。走出帐篷吐漱口水时发现,除了她其他人好像一夜都没睡。陶央插着腰站在坑边看他们调试下坑的滑索。见她醒来吩咐手下摆上献鸡盘福,点香祭山神。
凌晨的山风吹得呼呼地,多曼伸手迎了一下风速,还行,不至于滑到半路被吹得转圈圈。一群人在陶央的带领下捻着香对着祭品三拜九叩。陶央又点了几个身手好的让他们和多曼一起下去。多曼一个人都不想带,跟陶央说她自己下去就行。
陶央哪里肯依,好声好气和她商量:“我知道你嫌麻烦,可多带一个人下去有危险就多一个人帮你抵挡几分。你别仗着自己以前下去过又会用药就掉以轻心。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什么玩意会跑出来跟你打招呼。你不让他们跟着,那我就只能亲自陪你下去。”
“你哪能跟我一起下去,你得在这给我好好守着我的生路。我带两个人行了吧,带多了我顾不过来。”多曼勉为其难的同意带两个人下去,陶央帮她检查好身上的绳索,又把一个小腰包和对讲机递给她:“里面有压缩饼干,有一小瓶矿泉水,外伤药、信号枪。一切以你的安全为第一,找不到也没关系。阿牯他们他们带着枪,有危险就往他们身后躲,别逞强。”
多曼把腰包系在胸前,嘟哝道:“我竟然混到吃压缩饼干这么惨,我跟你讲,等我上来你得开车带我去云县回营街吃马芬家凉米线,吃马宝家的牛肉拌面,你还要给我买”蛋清饼、豆沙蛋糕、葱香酥和哨街的苏子大饼。“
陶央摸着她的脑袋宠溺地笑道:“买,都给你买。”
"吃吃吃,就知道吃?“旁边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多曼和陶央一转头,见德莱忍着笑帮阿伽系腰间的锁扣,阿伽抬眼望天。
陶央询问道:“昆布莱先生,你这是干嘛?”
阿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亲妹妹的事我怎么能置之度外,当然得全程参与。”
多曼闻言拉拉个脸拒绝:“我不想带你下去。”
阿伽不屑地冷笑一声:“谁要你带,我又不是没长腿。”
多曼恨恨地扭回头。
见两人吵完了,陶央指挥手下撒药,一袋袋地蛇药撒下去,坑底下的树枝草丛剧烈抖动,不知是什么动物逃窜。等一切都恢复平静,下坑的四人握着绳子,蹬着坑壁慢慢地往下滑去。
下坑的过程很顺利,200米高的大坑只花了十几分钟四人便稳稳落地。坑底的土松软又潮湿,一脚下去登山鞋的鞋面都没进土里。解开身上的锁扣,多曼打开对讲机告诉上面的陶央他们安全落地了。
阿牯看着满地的绿植,问多曼:“要怎么找,总不能一根草一根草的摸过去呀。”
多曼打开头灯说了句:“跟我来。”领着他们穿过丛林,往一个洞口走去。上方的坑口放置了不少盏探照灯,把坑底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但进了洞便只能靠头灯和手里的电筒。多曼让三人紧跟在她身后,千万不能落单。阿牯举着手里的蛇药袋子问:“这个现在不撒么?”
多曼让他先收好袋子:“还不到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