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嗣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母后想求什么？”
在身旁的嬷嬷低下头，掩去她眼里的悲伤。太后娘娘真是空有一个虚名而已，想拜托皇上一些事，竟要用“求”这个字。
太后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求皇上降恩于她的母家，那这君臣的天然隔阂就再也消除不了。
“哀家想请皇上在哀家过世之后，放我寿安宫的宫人出宫。”
赵承嗣听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是这样的小事。
“朕答应母后便是。”
“那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说完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那嬷嬷颤抖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下一秒，她就跪倒在地，哭喊道：“太后娘娘殁了！”
寿安宫里的人都跪了下来，也包括赵君璟。
赵承嗣看着面前养了十余年的养母，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传朕旨意，太后仙逝，朕伤痛不已，遂令国丧三日，以慰太后在天之灵。”
“是。”
赵承嗣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嬷嬷，说：“既是太后遗愿，在太后丧仪过后，你们便出宫去吧。”
“奴婢遵旨，谢陛下隆恩。”
第192章 解释死亡
赵承嗣扶起赵君璟，和他一起走出门外。
赵承嗣走到了门外，停住了，吩咐福贵说：“传朕旨意，太后之弟叶氏虽曾有错，但朕令其将女远嫁蒙古，也算对国有功，官升两级。”
至于为什么不是官升三级，恢复原职。叶父是被季念柔贬的，赵承嗣若将他官复原职岂不是落了他心上人的面子？
“是。”
赵承嗣说完了之后，就带着赵君璟继续走了出去。
那嬷嬷听到了旨意，爬到太后身边说：“太后你料对了，皇上真的施恩于叶家了，您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
季念柔在床上给乐儿读诗安抚她。
润柳跑进来说：“娘娘，太后娘娘殁了。”
季念柔面色凝重地放下书，良久才开口说：“把凤栖宫里喜庆的东西都撤了吧，然后给凤栖宫挂上白布。”
“是。”
润柳便领命出去了。
赵熹玥还小，对死亡没什么概念，仰头问季念柔：“母后，殁了是什么意思？”
季念柔看着乐儿天真的小脸，轻声说：“意思就是皇祖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啊～！”赵熹玥嘟起了小嘴，“那乐儿要是想皇祖母了怎么办？”
季念柔不知怎么回答乐儿的这个问题，想念死亡的人要怎么办？
这样赵承嗣带着赵君璟进来了，他抱起乐儿，走到窗边，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乐儿要是想皇祖母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皇祖母会知道乐儿在想她的。”
赵熹玥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赵承嗣说：“那父皇和母后会不会离开皇兄和乐儿，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父皇和母后应该会永远陪着皇兄和乐儿的吧。”
赵承嗣看了看季念柔，又看了一眼因为乐儿的话而低下头的赵君璟。
赵承嗣是很为难的，他不知道要不要和乐儿揭露那残忍的事情，乐儿和熠儿不同，有他这个父皇和皇兄，她一辈子都可以做温室里的公主。
就算有一天，熠儿无力保护她了，他也相信熠儿会为她周全好一切，不让她受委屈。
所以她不必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实。
“父皇和母后当然会一直陪在乐儿身边啊，待到父皇和母后要远行的时候，你身边的微风、甘霖都是父皇和母后，父皇母后永远陪在你身边。”
赵君璟上前挠了挠乐儿的下巴，笑着说：“皇兄会一直在的。”
一番折腾过后，天已经亮了。
赵承嗣已经把太后仙逝的消息通晓天下，皇宫里各处都挂上了白布，国丧期间自是罢期的。
太后的尸身在寿安宫停灵七日，皇宫之人乃至王公大臣都要在寿安宫里跪灵。
皇上他们一家人还好，跪灵好歹还能铺着软垫，但王公大臣们就不行了。
他们可是真真实实地跪在石板砖上，一天下来膝盖都是红肿的，不过他们不敢叫苦，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否则便是不敬太后。
他们看着一个比一个伤心，实际上真正为太后逝世而惋惜之人却没几个。
太上皇更是连人影都不见，好似死的不是他的嫡妻似的。
第193章 不安
虽有软垫，但季念柔和孩子们这样跪着还是很吃力的。
赵承嗣很心疼她们，想让她们休息。但季念柔坚持说这是祖宗礼法，且死者为大。
赵承嗣没有办法，只能再给她和孩子们加一个软垫，吩咐人给她们遮荫。
午间时，季念柔回到凤栖宫休息时，面色很是苍白。
润叶润柳心疼地给她擦汗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