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只手伸进来,摸了两下,将地上的衣架抓住,然后往外拖。
不想,拽了两下,没拽动。
接着听到“嘶啦!”一声。
书生呆了呆。
然后传来落樱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浪荡子!”
书生看到屏风底下一截粉色的裙角,半晌,大笑起来,“在下方子清,并非什么浪荡子。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勿怪!”
“少在那里假惺惺了!还不进来抱我出去!”
落樱气得眼都红了。
抬头,见到方子清的衣摆,再往上,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含着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目光似乎不曾落在她仅着了小衣的肌肤上,将她放在一边的床榻上时,也一直是目视前方的。
落樱不知是失望还是生气地瞪着他。
在他俯身时,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方子清一个没提防,竟被她一下拽着压在了她的身上!
同时听到她斥骂,“装什么假清高!瞧你那玩骰子的本事,也是酒色场里的老手了吧?我就算破了相,那也是这乌衣阁的花魁!你怎么就瞧不中了?做出这嫌弃的样子来!”
说完,却听方子清低笑,“花魁啊?”
落樱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松了手打他,“是啊!就你瞎了!看不上我!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没人要!除了宋三屠武,我可是……”
“花魁我就更买不起了啊。”
方子清起身,笑着看她。
落樱的话卡在嗓子里,不解看他,“什么?”
方子清失笑,将旁边的衣衫拿过来,披在她的肩上,“春宵一夜值千金。我连买笔墨的钱都是家里凑的,哪里有多余的钱财来买你这样的国色?”
落樱瞪大了眼。
原本肿胀的脸颊因为吃惊而显得有点滑稽,可又十分有趣。
“你不是因为我……”落樱迟疑地问。
可眼里已浮起一点喜色与欣悦,刚刚被人辱打的灰败,已然无形消退。
方子清却没回答,笑着转身,将那瓶伤药拿进来,放在她的手边,道,“我在外头的软榻上略靠一靠,到底比酒窖要舒坦些,请姑娘宽许。”
落樱一听就知他在调侃自己先前的‘好心’,顿时恼羞成怒,大骂,“管你冻不冻死!”
方子清却笑着作了一揖,“多谢落樱姑娘。”
然后真的转身,去了外间的软榻上。
好久,落樱悄悄起身,透过珠帘望去,那家伙居然真的和衣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顿时气得瞪眼!
可很快,她又弯了唇,站在珠帘后看了好一会儿,视线落在他小心地安置在上方不让被压着的那条刚刚被屠武踹过的腿上。
听外头大堂上传来的嬉笑怒骂的声音,还隐隐地听到几声哭声,心下却有着从没有过的安静与放松。
摸了摸脸颊的伤口,转回身,躺到了床榻上。
谁想。
一睁眼,已是第二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忙起身,外间的软榻上,却早已不见了那书生的身影。
沉默着转回到梳妆镜前,这才想起脸上的伤口居然不像从前忘记上药那样疼!
下意识扭头,忽然发现,床头那瓶伤药,被打开过了!
莫非是……
正疑惑着。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一把推开。
“落樱!不好了!文竹她,她……”
是桃红,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宋妈妈说到这里,再次不忍地闭了眼,片刻后,又拿了帕子擦擦眼角,哽咽着对云落落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 想不想离开啊?
“落樱赶过去的时候,文竹衣无寸缕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巴巴地看着落樱,等见着她后,就闭了眼。”
站在宋妈妈身后的琪官儿似是不忍地垂下头,旁边的秀露惊恐地瞪大眼。
那只鬼,从她的肩头探起身,张开嘴,发出一声森森的嘶叫声。
巨大的黑气,便缠到了琪官儿和宋妈妈的头上。
云落落目色静然,平缓不见波澜,认真聆听。
封宬注意到,她放在一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落樱当时就差点疯了,抓着桃红问,到底是谁干的。桃红不敢说,还是老王告诉她,是屠爷。”
“原来屠爷早就知晓宋三爷看中了文竹,那晚他吃了亏,心里不甘。见着宋三爷到处找人问文竹,就故意将文竹撸了去,折磨了一夜。才几岁的小姑娘,也没经历过人事,哪能受得住?”
宋妈妈声音微哽,很是难受地直摇头。
封宬看着她这副样子,却极轻慢地勾了唇,眼底讥冷,目色冰霜。
“落樱当时就问桃红,为什么不护着文竹!桃红却说,文竹根本不曾去寻她!落樱不信,说文竹最听的话,定是桃红故意躲懒儿!不想得罪屠爷,把人给丢出去的!桃红便骂她血口喷人。两人就此结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