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只能笨拙的模仿电影里的桥段,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方法,但我从不擅长表露情感,思来想去只能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浪漫的人让我借鉴。
我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春榆儿子,我的母亲是传统的日本女性,我跟随着他们从中国到日本,再从日本返回中国,我的灵魂向风,却渴望安稳。
我尝试过与人交友,我的含蓄内敛却常常让人感到不耐烦,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生来有错。
可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我和你的相遇像极了爱情电影里的一见钟情和我母亲常说的宿命,但说实话,那时我只是单纯的施予善意,如果当时坐在我旁边是别人在哭,我也会同样递出手帕。
几十分钟后我在腾文哥的书店再次看到你,你手里拿着博尔赫斯的诗集,我面无波澜,心里已经烧尽的希望却莫名重燃起来,兴许我的内心里一直都深藏着一个女孩,在宇宙无数个瞬间里,或许我们已经擦肩而过了无数次。
我想大着胆子问你的名字,要你的联系方式,为此鼓起勇气提出送你回家,可惜直到我返回家中都没有问你名字的勇气。
我向你索要黄鸢尾,是因为我母亲说这是代表友情的花朵,我不知道那时你是否明白——想来你并不懂,但没关系,你和我之间一向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开春我在春榆高中见到了你,你坐在窗边沐浴阳光,单手托腮笑着望向我,满教室的人,我的目光只能看到你,老师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见,只听到了你无声的朝我说话:“好久不见。”
你和何州渡之间青梅竹马的亲密令我嫉妒,一开始我只有难过,可你们一起去学校,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回家,而我只能默默在角落的阴影里默默看着,慢慢地,心里的阴暗开始悄然滋生,有无数次我想冲上去分开你们,然后握上你的手把你带走。
我的世界除了父母就只有你,而你的世界,我只是你的之一罢了。
何州渡伤害你的那一次,如果我说我其实暗中窃喜,你能原谅我的自私吗?我一边安慰你,一边盼望何州渡最好继续下去,这样我就有了可乘之机。
我唾弃这样的自己,事后回想起来甚至害怕起来,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阴暗?但我没办法了,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
你和何州渡冷战的时期是我出手的绝佳时机,可我对你的喜欢却不允许我光明正大的踏出去,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一个无趣的人。
我每天偷偷送你一支花,本来我想送你鸢尾花,将要付款的时候却犹豫了,鸢尾花我再也送不出去了,父亲说如果犹豫不决的时候不如闭眼听心脏的决定,我的心命令我向你送出一支栀子花。
所有想说的话,其实我不止一次的表露,在我送你的栀子花里,在我画的油画里,在我为你和何洲渡的妥协里,在我的目光所及里,在我为你留在东京的四年里。
在你我认识的每一刻我都在表白,可你从未察觉过。
我把心事藏入书中,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是我的诉说,但我胆小如鼠,唯恐你发现我的字迹,所幸你从来没发现,可惜你从来没发现。
我明明希望你知晓,却宁可所有人看到我的情书也不肯让你认出是我。
这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不美满和遗憾,就像何州渡辜负你,你辜负我。可悲的是我们不能责怪彼此,只能怪这差一点的喜欢,无可避免的犹豫。
在东京的四年时光,明明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我却困囿于你对何洲渡的爱情,于是我无法再送你栀子花,总觉得愧对于你。
不管你是否能看见,我都希望你能在收不到栀子花的日子里每天送自己一朵栀子花。
我祈求上天能听见我这自欺欺人般的卑微愿望。
你曾说将来你想和自己的恋人一起去攀登富士山,我看着那句话,能想象到你的希冀和羞涩,虽然你没提何州渡,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他,只能是他,只会是他。
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对你撒了一个拙劣的谎。
在你留学东京的第三年春天的四月末,你问我是否知道你是谁,因为我是如此了解你,我否认了。
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你我有限的交集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总会驻足。
但我没有他意,我仅仅是在听从内心而已。
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脚下是厚重的行李,口袋里是你的照片。
原谅我盗用你的想法,原谅我把你的照片当成你,但我无法不爱你,无法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