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18)

作者:常文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快人快语的阮娘说完这话就觉失言,实实在在狠狠拍了自己嘴巴两下,说:“对不起。”

关心则乱,也是试探,她至今仍在担心其实阿蛮还没从那场抛弃中走出来。

“过去的都已过去,我已经继续朝前走了,不妨事。”周素芜笑笑说不碍事,可是浓密乌黑的眼睫微微下垂时,分明是在努力遮去眸子深处某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恐惧。

周素芜没兴趣再听那些吃几口酒就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酒客天南海北胡吹嘘,与友人互相搀扶着上楼去,边说:“褚侯的确是奉命离盛都,做什么去了我不知晓,更也管不着,只要到日子时她能赶回来成亲,其他时候她爱怎样怎样。”

“……”阮娘想劝什么,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未经阿蛮的苦楚磨难,她有何资格去劝阿蛮如何行善去指点阿蛮何为是非呢,没有资格的,因为那都是她的标准罢了。

今日有人在酒楼扯褚东辅闲篇,周素芜离开四邻楼时即刻让人去各家酒楼饭庄茶馆等地打听,她发现这件事传播的速度隐隐约约有春风吹火燎原之趋势。

还未待她理清楚其中因由,果不其然,风平浪静的背后仿佛有只能在盛都这种龙盘虎踞之地里操控形势的手推波助澜,不过三五日,鄱北管威振灭人全家后投案自首的案子在盛都大街小巷传得有鼻子有眼沸沸扬扬。

事情的起因是房子。

湖江附近地势高低,房舍宅院多呈高低错落之态,管威振村中有村民名任二喜,新建屋舍院落侵占隔壁邻居管威振家房屋,使管威振家屋子被堵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

管威振因此向村长告状讨公道,不得申,反被任二喜找来人手痛打威胁,无它,村长乃任二喜亲叔父,而且管威振膝下无子,村人乃称绝户,受人欺负见怪不怪。

管威振双腿骨折卧床七个月之久,其家中无有劳动力,只得其妻与十一岁女儿下地劳作,这一年,缴纳罢皇粮后管威振家收入凋零,只得靠借面挖野菜糊口。

任二喜新宅二层高,所修房顶排水直接在隔壁管威振家中土屋上,江湖多雨水,时日稍久后,管威振家中唯一茅草土屋由此而漏,其老母亲风湿卧床,不堪其忧,管威振再拖病体由妻拉车载他共去镇中官衙申诉。

状纸递入官衙,回家路上夫妻二人再度被闻讯而至的任二喜所摔人手痛打,并威胁管威振撤诉,此一回,管威振妻因护管威振而重伤,瘫痪在床,管威振无奈,只得将全家暂时搬到下面牛棚居住。

又一年时令入夏,雨脚如麻不断绝,牛棚非是久居地,管家四口居此年余,管威振老母终究为沉疴带走性命,管威振悲痛愤怒之余一纸诉状告到鄱北公府,公府受案,厘清因果后下文镇级官衙,使有关人员调节管任二户矛盾。

镇衙派人下村找村长,村长知道后告与侄儿任二喜知,任二喜当日入夜劫走管威振女儿以威胁管威振闭嘴,管威振只能撤诉,五日后,因曾为闲汉们劫掳走过而被村人指指点点的管威振女儿投河自尽,管威振发妻遭受不住打击在家中床头上吊而亡。

埋葬好妻女,一日大雨夜,管威振摸进任二喜家中,用一把砍柴刀杀死了任二喜全家老小,夜逃,成为鄱北公府通缉的头号凶犯,鄱北公府不知从何处得知管威振要入盛都告御状,发协助海捕文书六省通缉管威振。

这就是此案来龙去脉。案曾递入刑部,刑部守藏室有相关案卷可供考究。

是个清楚人都觉得管威振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但他触犯律法也是实实在在不容置疑,不得不惩,都人之所以对此众说纷纭,多是要看铁血雷霆的褚东辅会采取何种举措处理此事。

案子不难查,案子难判。

连周素芜听说后也起了些好奇心,这件案子一边是法理一边是常情,该要如何判是好呢?

半个多月后,天气明显转暖,中午刮的风里都没了此前冷意,这日阳光明媚,听说褚放今日回盛都的周素芜,与近来愈发爱闲逛的阮娘一起来青直街散心。

坐在二楼临窗的地方吃饭时,周素芜不出意料看见了打马进城的褚放一行人。那一行五六人都是风尘仆仆,此刻匆忙停在这间公门饭庄门前,连马都没下。

“为首的就是你家褚侯?”阮娘观察周素芜神色而得出结论,不由激动地扒着窗台朝下面挥手,兴奋喊道:“褚七郎,在这里!”

正喝着水囊中最后一口水的人应声抬头,发现二楼窗户里喊自己的女子她不认识,女子旁边那个人倒是认识。空水囊递给桑林,褚放仰起头向阮娘拱拱手算是回应,平静地对阮娘身边人说:“首要回去复命,这厢讨口水喝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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