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他将小姐换下的裙子叠在一边,沉眸看了一下,“要换全套了。”
“随意。”她半仰着脸疲倦地笑着做回应。
他知道小姐不愿洗热水澡,洗冷水还不如不让她洗。
江焾云一丝不苟的帮小姐穿戴整齐,眉间压了一层阴云。
但他不敢做声,怎样都好,只要他能留在小姐的身边。
“我们出发吧。”管家也换好了衣服重新系了条灰白海鸥色的领带,他绅士的伸出左手臂揽过小姐的右手。
辰暮月一路走到车旁就一路晃着手里的车钥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这样去找林拾依真的好吗?
“小姐。”管家打开车门。
“伞子收了吧,下次换把白色的。”她一脚踏进副驾驶座,顺手把空调开到了最低档。
贴心的管家一进车就把温度调了回来,也没有多说话。
她实际上知道拗不过他,这只是她的一些小叛逆而已。
辰暮月乖乖地趴在窗边看风景,反正她说要调低温度又会听到那个人喊小姐什么的,像只傻狗一样。
车子很快驶进喧闹的市中心,这里大多的高大建筑都是与辰暮月有关的,或者说与辰良集团有关。
辰暮月的爸爸是辰良的创始人,妈妈嫁给爸爸后并没有放弃她的律师事业。
可是命运像给她开着玩笑,那年爸妈出国办事把自己留在国内拜托晏伯伯照顾,结果回来时飞机遇事只单留下了她。
晏伯伯是爸爸生前的至交,晏氏集团在北市也大有影响力。
辰暮月就这样成了年轻的继承人。
那一年,她13岁。
晏伯伯替她打理了三年的公司。
江焾云刚来应聘管家那年,她16岁。
他说因为小时候为了躲钢琴课逃出来遇到了给小猫买蛋糕的辰暮月。
辰暮月请他吃了蛋糕,那天正好是他生日,所以他很感激,后来听说辰良出事后正好缺一个管家,他就来应聘了。
实话说小时候的事她也记不得多少了,听江焾云说才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于高学历又年轻多才的江焾云要做她的管家,她是很乐意的。
但她不敢否认江念云没有私心,她也不敢承认她利用了这份私心。
毕竟十八岁就修完大学课程的才俊怎么甘心给人家当管家,而且还保密身份信息,到底什么目的?
怎么想都像不安好心呢。
辰暮月对着车窗笑出了声,“好久没来学校了,只记得阿焾讲的课了。”
车子拐进华翰大学,江焾云答她:“小姐想听下次就回学校上课吧,我可以陪读。”
“不要,阿焾讲得好,在学校发病晏伯伯会知道的,我不想成为负担。”
她看了过来,脸上仍是笑嘻嘻的。
突然她压低了声音像在讨好:“这么听话的老师,我去哪里找?”
“小姐不是负担——”
“好了,这里!停车,我看见他了!”辰暮月两眼盯着那个提了一袋东西的少年,声音略显激动。
江焾云闻言刹了车,平和着语气问:“小姐自己可以吗?”
“你去放车吧,我可以的。”小姐没扭过头,眼睛里都是那个白色体恤的少年。
“好。”管家也看向了那个少年,虽然做了全套“武装”,但江焾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林拾依。
那个小姐十九岁包养的少年,协议的伴侣关系,能控制小姐的病情。
“阿依!”辰暮月走到不远处朝少年呼喊,两手交叉放在面前,却显得很拘谨。
可少年似是呆住了,不作声。
“阿依最近过的好吗?”小姐不动声色地靠近。
“我们……”他低着头,声音很低,“结束了……”
虽然辰暮月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但还是没控制住眼泪,光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就很难过。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供你读书,帮你还债,只要……”
她走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辰暮月用手试过眼泪,身子快有些站不住了。
“我真的无法喜欢上您,”他手上提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里面应当是在超市买的一些日常用品。
林拾依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黑卡,“这个本来想挣够钱把钱存进去再给您的,我记住账户了,会打进去的,您拿走吧。”
辰暮月没有接,只见少年重新提起了地上的袋子,那张卡掉在了地上,他头也没回的跑开了。
小姐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膝弯里,泪水都染到了裙子上。
不久,头上多了一片阴影,打在地上,管家执伞蹲下,轻声道:“小姐,我们回家吧。”
“阿依……”她抬起头泪眼模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阿依真的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