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的手机!她又不是你老婆,你这么着急干嘛啊!”萧遥在她身后大喊,楚瑾头也不回地把手机扔在一旁就匆匆往公园车库赶。
“我待会给你转钱,摔坏了去换新的!”
楚瑾疯了似的往家赶,停好车之后抬腿用自己当年运动会接力赛时的速度三步并一步地冲进电梯,里面的人见她实在是着急就纷纷让出一条路让她先按按钮。
“阿野!你在家吗?!”楚瑾进门之后连鞋都没来得及还就大步冲向的主卧,当看到桌子上空掉的药瓶和躺在床上的秦霜野与地上的呕吐物时她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她在心里用最大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拍拍秦霜野的脸,听着接线员教科书式的解决方式,发现催吐不成后抱起秦霜野拿过药瓶就冲到楼下等救护车。
到达医院后秦霜野直接被一群护士推着一路到急救科,刚结束产假上岗的林雨桐看着她的急诊熟客简直哭笑不得,边有条不紊地安排洗胃边对楚瑾进行一个详细的询问:“秦霜野吞了什么,异物还是药物,剂量大不大?”
楚瑾浑身发着抖看着手里紧紧握着的药瓶,判断片刻对林雨桐说了个大致的数字:“碳酸锂,大概一百五十粒,我催吐吐不出来。”
林雨桐听着,嘴里又朝着手忙脚乱的实习生吼了一声:“再去安排一下血锂浓度检测,去啊!”
她一顿,头也不回地又朝着楚瑾问道:“那她大概吞药多久了?”
楚瑾回想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颤不成声:“大概是上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之间。”
秦霜野被喉间剧烈地异物感弄醒了,一条长长的管子顺着食道伸进身体,她想要挣扎却被护士摁在病床上动弹不得,黑黑的活性炭就像马路上的沥青,也许就在那一瞬间,秦霜野开始剧烈呕吐起来,就算结束洗胃她依旧在吐,吐到地上、病床上、衣服上满是呕吐物,最终吐到只剩下水和胆汁。
秦霜野的头发被不知是汗还是吐物黏在脸上,楚瑾有些心疼地拿纸巾替她擦拭干净,后来护士不知道又注射给秦霜野什么药后又让她搀扶着她去上厕所,而秦霜野此刻只觉得自己在楚瑾这一定狼狈得不得了,从病人与他们的家属嫌恶避让的眼神中就能知道,白裙沾在皮肤上有些透,楚瑾想也不想地把品牌方提供的样衣外套裹到她身上。
而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出洗手间后感到一阵恶心,胸口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难以呼吸,突感眼前一黑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输液瓶从她手上一同滑落,玻璃碎了一地。
秦霜野被抬上带有栅栏的铁架床一路被推进了ICU的加护病房,楚瑾愣怔地听着医生跟自己宣布是药物带来的血锂中毒,眼睛一直盯着玻璃窗之后蜂拥而至的医护抢救着那个人,片刻后才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很酸,一抬手就摸到了那片湿热。
身边的女生看着她,伸手拉了下她的衣服,好心提醒楚瑾妆花了。
楚瑾漫不经心地到洗手间囫囵洗了把脸,坐在病房外愣怔地望着头顶昏黄的灯,身后的墙被人刻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平安”,拿过手机想要清除一下消息时发现了秦霜野两个小时往她支付宝里转了两万块钱,终于她忍不住也双手交叉抵在额前不断与旁边的家属一样乞求着“平安”。
抢救结束后楚瑾如愿听到今年最好的一句话,秦霜野很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翌日,楚瑾到家里收拾秦霜野住院时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并把一片狼藉的房间整理干净时从秦霜野枕下发现了一个信封,拆开之后里面的厚厚的一沓纸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上面粘着的纸上清清楚楚写着密码和余额十二万九千四百七十三块八。
楚瑾叹了口气把银行卡妥善放在床头柜里,锁上之后拿过那封信打开细细查看,信特别长,四大页纸,看一眼就知道是秦霜野亲手一字一字写下的。
高一时秦霜野写的还是特别标准的行书,到后来高三要记的笔记越来越多,秦霜野的字也越来越随意,不过就是笔锋很尖锐,但草得好看,楚瑾那会总调侃她的字摸一把也许能把手扎穿。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一点改变都没有。
楚瑾往后看就能发现有些字在泪痕下面有些看不大清,自己面前辨认之后才能继续往下看去,未几,她只能苦笑一声默默在这里调侃秦霜野的文笔进步不少,还习惯用意象和修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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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
见信好。
其实我是不打算告诉你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些写下来更为妥当,不过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提笔忘字,不知道该怎么去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我们还在读高中那会,语文一度成为我最拉分的科目,一百五十分的试卷考到最后只有可怜的一百二十多,老师总说我的作文干巴巴地跟理科推论一样毫无感情,而你却不一样,高一时虽然成绩不突出但有文科小霸王的称号不至于太差,高二你吊儿郎当地就和柯乔他们几个决绝地选了理科,也不清楚后来你到底有没有后悔,但你的笔下的文字永远都那样生动有趣,绝对是我怎么都写不出的程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