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野拿勺子刮走浮在汤上面的香菜和虾皮,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似乎并未放在心里。
她本以为还是楚家在郊区的那个园林别墅,结果却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开车不用半小时就能到,听楚瑾说这栋别墅本来是王敏很多年前买下来给楚瑾当婚房的,装修也都是楚瑾喜欢的法式轻奢风,结果楚瑾并不打算结婚也和严宣和平分开了。楚瑾平时很少来这边住,一般这栋房子都只是被闲置在这,王敏偶尔过来不方便回去就会过来,最近一次楚瑾在这过夜还是今年年初。
单从挑空和面积上就能知道楚家的壕无人性,地上四层地下一层,配车库和保姆间,秦霜野还唏嘘这人真的爱玩,地下室甚至还有电影室和健身房。
不过在看见台球桌时她还是顿住脚步。
楚瑾这会在厨房和王敏在聊天,地下室只有刘天生他们几个兴致勃勃地拿过杆子跃跃欲试。也许是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触动,秦霜野愣怔在原地不敢移动,生怕待会就会有人从哪里冲出来把她摁倒在台球桌上。
与此同时,楚瑾帮着王敏和周翠打着鸡蛋,母女两个有说有笑。
“小瑾,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空把温吞他们几个一起叫过来玩的啊?”王敏日常调侃她,“阿野最近状态怎么样,我刚才看她还是不搭理人。”
楚瑾余光瞥了一眼她,笑道:“最近还好啦,今天早餐吃了七个馄饨喝了半碗汤,吃吃睡也还正常,不说话就是人家性格,在那边卧底了这么多年回来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的。”
周翠在一旁插嘴笑道:“我看小瑾你就是太敏感了,或许秦小姐她本来就没这种心,我上次去你那边她挺好的啊,睡了一下午,醒了就逗狗玩。”
“六出,我告诉你啊,你小妈要是打了左边脸,你也得笑着把右边脸也凑上去,知道没?”楚瑾低头逗了逗六出,随即又抬头张望了一下在用餐区的中式大圆桌那围着坐在一起玩橡皮泥的几个小孩子,田婉月这高考生则烦躁地蹲在一边写着她的卷子。
“妈,我跟你说,你别想着去做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恶婆婆,也别说去内涵阿野,她情绪还是很不稳定,不是一点就炸就是一推就萎。”楚瑾还是不放心地说。
王敏摆摆手:“哎哟,知道了,我要当这恶婆婆人家雨桐早就是受够了。”
楚瑾洗了把手,离开时还双手比了个爱心:“Kiss,Kiss!”
王敏也不耐烦地回复她了个拇指爱心。
她哼着歌坐着电梯来到地下室,发现刘天生他们几个团团围在台球桌那。她走近看见秦霜野从宋鸣手里接过杆子,俯下身扶着杆子,一推一个球就进了洞。
“嫂子,你是不是练过啊,我都没法玩到一杆一个球的。”张闻勾着刘天生的脖子笑道,秦霜野却不为所动,全当做他们是透明人。
楚瑾从一边的饮水机那给她倒了杯热水端过去,秦霜野凝望着这杯冒着白雾的水没有动,片刻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纸杯捏在手心里。
楚瑾拿过杆子,磨了磨顶端,偏头望着秦霜野笑起来:“虽然我玩得没有阿野那么好,但是呢我得让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知道这是在谁家。”
邵闵闻言毫不留情地“啧”了一声,说:“就是啊,瑾哥你出老千,这肯定有什么机关。”
恰好这会自己的助理李佩琦也在这随声附和说:“就是就是。”
奈何柯乔这会在一楼在陪着温吞在奶孩子,否则笑得肯定比他们还大声。
楚瑾“嘿”了一声,随即俯下身摆了个姿势,这时却无人发现一旁的秦霜野脸色微微凝滞,捏着杯子的都在微微发抖。
太像了。
就连握杆的手法和姿势都是这么的相似,甚至可以说看球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秦霜野原本放松的肩膀在一瞬之间绷紧,左手悄无声息地伸到胸口捏紧了衣领。
随着一声闷响,楚瑾进球了。
“阿野,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楚瑾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如果楚瑾说出的是“阿雾”,秦霜野也许能害怕到捂着头不停地对面前的人说“对不起”。
秦霜野不断吐息,最终白着脸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楚瑾还是不放心地走前些,把她往自己怀里搂,搓搓她的背。
“我很好,真的。”秦霜野伸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礼貌地推开她,“你别碰我。”
楚瑾还是个抽烟喝酒打架三毒俱全的小太妹时总是跟着楚瑜到街边黑心台球馆打球,因此上大学时放暑假,她嫌弃林见晨打的一手烂球,干脆直接拉着人家一遍又一遍地教,林见晨学东西很快,没几天就会了,甚至打得很好。那会楚瑾总说总有儿子想当爹,翅膀硬了就飞到爸爸头顶来啐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