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皱眉：“是太子。”
提到太子的事，太皇太后神色微肃：“保成？”
康熙叹了口气，神情满是惆怅：“朕是不是对保成太过严苛了？今日朕见胤祚那孩子在，想着若是太多加批评，怕是又让胤祚更加恐惧读书这件事，然后就……”
康熙回想着太子难以置信的笑容，莫名有点苦涩。他沉默片刻，又叹了一声：“保成笑得很开心，特别开心的那种。”
太皇太后嗤笑：“你这才发现？”
康熙神色微妙，茫然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拍了拍康熙的胳膊：“哀家早就想说你了。太子现在才八岁，到这个地步已是优秀至极——哀家说句不中听的，课业比皇帝那时候都好。”
康熙讪讪然的：“……这个。”
他有点不忿，还有点酸：“朕八岁的时候都登基了！”
太皇太后笑道：“是啊。”
她温柔的看着康熙：“皇帝那时候没了福临，紧接着就连慈和也撒手而去……皇帝你起初日日伤心，无心学业。”
康熙连连咳嗽：“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什么时候？不就太子这个岁数的时候吗？”太皇太后说起往事，还挺唏嘘的：“哀家忙于与四大臣和宗亲打交道，无暇顾及到你……还是苏麻喇劝了你好久好久，你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是挺久了。”
“这还没完呢。”太皇太后又白了他一眼，“伤心是不伤心了，结果你又开始拼死拼活读书，根本不听哀家几个的话！”
“……朕那时候年纪小。”
“就是太子现在的岁数！”太皇太后气不打从一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康熙一眼：“你还没太子听话懂事呢！一直读书读到吐血，事情闹大了，皇太后、苏麻喇和顾问行轮番盯梢你，你才肯老老实实听话。”
“……”康熙双目放空，放弃抵抗，选择老老实实听太皇太后翻旧账。
“哀家知道你对保成的期待，可是。”太皇太后慈爱的看着康熙，眼眸里满是无奈：“皇帝那时候没了皇父在前面遮挡风雨，不得不拼尽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而现在却是不一样……”
康熙：“…………”
他干巴巴的说道：“朕也有可能——”
太皇太后眉毛倒竖：“皇帝——？”
声音里的凌厉意味让康熙赶紧闭上嘴巴，默默选择举手投降：“朕错了，皇玛嬷您说，孙儿谨听教诲。”
太皇太后这才勉强满意。
她看着还有点不想承认现实的皇帝，选择直接戳破：“有你这棵参天大树在前，就让太子慢慢长大吧。”
或者说，要是太子这棵树苗长得太快才糟糕呢。太皇太后掩去眸底的担忧，语重心长的念叨了一大堆。
这些话，藏在太皇太后心里好久了。
遭到太皇太后轮番批判兼吐槽的康熙都有点发蒙，许久以后那也是一晃一晃的离开。
太皇太后还有点担心：“不知道皇帝听进去没。”
事实证明康熙还是放在心上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太子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
批评减少，夸赞变多。
康熙的变化让太子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双手交叉支在桌案上，双目焦距落在虚空之上，整个人瞧着都有点神思不属，细细琢磨其中涵义。
胤祚：“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他歪着小脑袋，奇怪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太子。胤祚爬到板凳上，双手撑着桌子，努力晃动着小手：“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太子哥——呜哇！”
胤祚惊叫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惊呼终于让太子醒过神来，目光瞬间聚焦在声音发出的位置。
太子：…………？
奇怪的是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胤祚的脑袋顶一晃一晃不说，还能听见胤祚咿咿呀呀的声音。
太子迟疑：“……胤祚？”
胤祚的咕哝声戛然而止，过了会他才颤颤巍巍的出声：“胤祚在哦：）”
太子：“……你人呢？”
这反应和平时跳脱的模样截然不同。
胤祚声音怪怪：“唔……胤祚在……唔噫……呼……可恶……啊，不是不是，胤祚没事哦，太子哥哥管自己就好……”
越这样说，不是越奇怪吗？
太子越发担忧，索性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胤祚，你在那……”
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沉默了。
只见胤祚的双腿卡在椅子后背的空档中，他的两只小胖手撑在板凳上，正试图将自己从椅子里拔出来。
太子：…………
胤祚：…………
两人面面相觑。
被发现的胤祚耳根红透的同时，他还假装无事发生：“太子哥哥，你快来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