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加起来的东西这样多,黛玉心里一下就紧了起来,她不是傻子,能留下这样多的东西绝不是口头上的劝告就能达成的,必得有其他的付出。
俞灯也不是不知世情的人,宁老太太再是娇宠,这些道理也还是教了她的。
最开始的高兴过去之后,她也立马问道:
“伯父,可是···可是他用了其他东西交换。”
俞灯摇着嘴唇,十分不想把那样的人称作父亲,神色间不安的看向林如海:
“请伯父告诉俞灯是什么,若是代价太大,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拖累您和林妹妹。”
“姑娘!”
白嬷嬷等人见她这样说,都急的不行。
不过,有了她这话,林如海的心里也稍感欣慰,他扶着胡须笑着安抚俞灯,“不过是让我帮他引荐一些人,反正过些日子我也要带你和玉儿离开京城,倒也没什么不能引荐的。”
“···多些伯父。”
听到这里,俞灯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哪里是没什么,必得是巨大的代价,不然何至于要离开京城。
她双眼含泪,猛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今后您就是我的父亲,玉儿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和妹妹一起孝顺您。”
对于俞灯的动作和话,林如海没有拒绝,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扶起俞灯,高兴的应了一声,“你是个好孩子,也不枉我为你谋划,你先看看这个东西。”
林如海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和一个小木盒子,交给俞灯,随后眼神复杂的转过头。
“这是···”
俞灯把小盒子放在案几上,不解的打开手里的信封,只一眼就愣住了,随后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黛玉被她的动静吓了一大跳,连忙去看林父,见林父对她摇摇头,这才没有立马出声问道。
“我只是提出想把你接走,并且答应了他举荐的事,你父亲他···便笑着说既然我要管,索性把你送给我,我没同意,他就写了这个。”
林如海往边上走了几步,眼中不认同对方举动的厌恶也是明眼人都能看这出来的,他缓缓说:
“这封信你收好了,我虽没同意但是他也没收回,兴许你以后用得着。至于着小匣子里装得是你母亲和姨母的银票,其余的东西你打发人趁早收拾了吧,等半个月过后我和你妹妹上门来接你回家。”
黛玉在边上越听越不像话,索性往俞灯面前去,小心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断绝书!
这是断绝父女关系的书信!
这个临安伯不仅把自己的女儿当做歌姬妾室一样的送人拿去交换政治资产,甚至于为了脸面竟是连女儿都不认了。
“他···他居然想把我卖了。”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
黛玉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连安慰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她咽了口水,平复了心情,生怕俞灯想不开,忙劝道:
“好歹有了这么些银子和东西傍身,以后最多就是不回来,这地方咱们还不爱回来呢,是吧。”
俞灯握着书信的手已经用力的把手掌扎破了,可是她却恍若未觉似的喃喃道:
“他不要我。”
*
临安伯慢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瞧见刚刚离开的张氏在前面愤愤不平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乐出了声。
“怎么了,好好的做这样子给谁看。”
张氏见他要笑不笑的瞅着她,心里也一阵发虚。
看着眼前的人,张氏不由得有些恍惚,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变成了她都不认识害怕的人了。
“怎么不说话?”
俞仲勤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慢慢的下了去。
张氏见他这样,立马调整了情绪,低着头温驯的回答说:“妾身不明白为何要让他们把大小姐带走,她可带着不少的钱财。”
“原来是为了这个,不用在意,我让她把宁氏的陪嫁和母亲私库里的东西带走了,其余的还在咱们这里。”
“田产铺子还有母亲的嫁妆都留下来了,这些才是大头,其余的不过是小事,以后你不要再管那个丫头了。”
“不管了?”
张氏惊讶了一瞬,毕竟再怎么那丫头也是他的亲子,没想到临安伯能这样说的张氏不由得抬头看向对方。
这一打量,临安伯正好面朝着院子湖泊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也许是因为张氏在他的面前一贯的低眉顺目和不敢言语,也许是今天的临安伯心情格外的好,张氏能明显感觉这人一直以来的伪装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