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是真海量吧!历史上的雍正爷该不会狗到往自个儿衣裳上倒酒吧!
四爷这会儿只着里衣,面色淡淡,眸色清冷,似是完全视眼前红颜如枯骨,左手十八子转的慢悠悠,视线在静姝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右手拾起桌案上的莲花盏,喝了一口,眉头一挑,才道了一句:“起。”
眨眼间苏培盛高无庸就拉着满屋子伺候的退了干净,这屋里,只剩他们二人。
尴尬、无措、小忐忑。
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要是让老板主动找话题她怕是得死!
要不问问前头的情况?
不行不行,想想九龙夺嫡的惨烈,这人怕是压根就没把那些人当兄弟,说对手都是客气话,跟老板面前聊他竞争对手,她怕是嫌自己凉的不够快!
那聊聊府中的事儿?
这人会不会觉得她心大了想插手府中事物啊?
那还能聊什么啊!要死!
四爷挑眉看着一旁脸色飞快变换的丫头,是的,丫头。一梦三百年后,就是不想承认,他的这颗心也老了不少。
眼前这章佳氏,虽说十七岁,却似个七岁的娃娃似的,心里头想些什么都显在脸面上,挤眉弄眼的,表情是丰富的新鲜,就是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了。
若当真天真如此,可跟宫里头那位大不一样啊!
对于与睡梦中有异之处,甚至不曾出现过的人,四爷自是待之慎之再慎。
老九也就罢了,疯傻的货,简直丢尽了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不过这般到底方便了他,他也就装看不见顺其自然罢了。
而宫里头那位梦中未曾出现过的贵妃娘娘,却是位人物,他废了不少宫里的老人,也只不过就查出来那么一星半点。
似同他与董鄂氏一般有先知的运道。
那眼前这人呢!
是宫里那位发现了什么塞进来的探子?
还是只因着先知之幸妄想用一女来保章佳一门百年?
不过,那梦中,章佳阿克顿倒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他那小子更为出色,较之年羹尧都要胜上一筹,若是提拔一二也并无不可。
第6章 大婚时(4)
但这父子俩可要恪规守矩得多,这送上去容易,日后若是想拉下来,可就不易了。
相较之,满头小辫子的年羹尧要可爱许多。
不过也不妨事,以这父子俩的品行,倒也无妨。
静姝低着头半天,也不见四爷再开口,便偷偷抬眼去瞧,却发现这人头顶的金黄框子里是又变了一个模样,三条横杠在里头飘忽不定。
这是几个意思?
还没等她细琢磨呢,就见那三条杠突然消失了个干净,她一愣,下意识视线下移想寻出了什么变化,没想到正撞上四爷看来的目光,那淡淡的一眼,好似夹杂着雷霆海啸之威,又像深渊死海般不见其底。
她的这颗心脏瞬间如雷鼓作响,是砰砰声不断,鼓点慌乱嘈杂,还越来越急,直扰的心愈慌气愈短,只觉得膝盖一软,但到底她还是强撑着站住了,甚至有余力勾起僵硬的嘴角,顶着那视线相触的压力,微微一笑,呐呐道了一句:“爷?”
四爷剑眉一挑。
这倒是瞧出了两分姊妹该有的样子。
自他一梦三百年之后,身上的威压气势便多有变化,若是在外头,还到底能警惕着收神敛气不漏分毫,这一回了府,难免有放松外漏的时候。
上回在福晋屋里头,不过带着怒气泄了两分出来,福晋便狼狈跪地,满屋子奴才更不必多说。
也因为这,叫他近来极少入后院,平白扫兴。
如今,倒是来了个胆子大的。
只是这章佳氏怕是不知,她此时的模样可像极了那受了惊却还强撑着炸毛故作凶态的猫崽子,一双眸子是清凌凌水濛濛的,出口的音儿甜腻腻巍颤颤,叫人不禁···
“咳。”四爷轻咳了一声,错开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压了一口。
“既入了府,日后便要恪守规矩,福晋身子欠佳,已免了日日请安的规矩,一心闭门养病,你平日里勿要扰她清净,府中一应事务现由宋嬷嬷看顾着,你···”说着,四爷抬眼一瞧,见人没有不忿怨态出来,桌案上龙凤烛的烛光恍惚,映的眼前的人皮子更嫩些,恍若间比实际年岁还小些,心一软。
到底是个小姑娘,又是大婚当日的。
嘴也跟着软了些:“若是你缺什么,院子里伺候的哪个用的不顺手了,只管唤她来便是。”
静姝真没有什么大婚当日被教育规矩的难受难堪,毕竟她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明白,这与她所期待的婚姻必然是不一样的,对四爷是个什么态度,她虽还犹豫不定,但就目前来说,是拿来当领导加金主伺候的,这进新公司头一天被教规章制度、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什么的都太正常了好不好!就算跟她画大饼她都不带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