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踪迹,在原本应该能熬到没有人再继续寻找的情况下,主动泄露了踪迹,然后利用语言方面的信息差,将自己骗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某个教团聚集地举行集体性自杀,突然打乱了一切,他想估计自己可能就真的过去了。
最后将自己藏在乱七八糟的尸体里,等了快一天一夜,才彻底结束这场混乱。
后来那个人应该是死了吧?
琴酒记不清,他甚至记不清对方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别人手上了。
刺鼻的味道逐渐被海风吹散,他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枪上膛,吸嗨了的疯子最麻烦,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一颗子弹。
他无比熟悉这里的一切。
“妈的,狗娘养的垃圾,疯子,去死吧,鬼才要信你们的教,滚远点!!”
脏话里带着高昂的兴奋,蛇头咆哮着朝破烂布料包裹的信徒挥舞着棍棒,那上面还有暗色的血迹,常年累积。
信徒步履蹒跚,避让不及被砸了下。
“主不会保护你的,也不会实现你的愿望,你将永远生活在痛苦的地狱里!!”
一来一回的骂战开始,琴酒把枪重新插进兜里,压了下帽檐,与其在这里缅怀可笑的过去浪费时间,不如看看这附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刚才他的确被熟悉的海风吹得有些心不在焉,陷入回忆里,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说到底他都记不太清那些人了,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的人和事不需要记住。”
这句话还是自己和望月慎说的。
那时候就能做到的事,现在也不例外,只是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大概率是从自己的记忆里挑选出来制造的。
毕竟总不能说,为了狩猎神明,特地把他物理性隔绝了吧,现在意大利想办法回日本,的确要费点时间,但是琴酒觉得对方不会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将自己扔进某个活火山里来的更物理性隔绝。
琴酒双手插兜,迈开长腿,在绵软潮湿的沙滩上留下脚印,深陷挤压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自己走出几步又被迫回到原地的糟糕情况。
这艘人蛇船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是自己曾经在的那艘?
他满不在乎地这么想,对于记忆里的那些种种没有任何感慨,说到底哪怕重返当年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遗憾,懊悔,才会让人追着过去不放,他可没这种想法,只觉得无聊又可笑。
说到底,望月慎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自己这边出问题了,他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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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又混乱的视野,仿佛要把一切压成破碎的万花筒,最后再强行塞到一起,是看着就会让人吐出来的程度。
望月慎有点发懵地坐在万花筒里,抬头向外望了过去,就像是坐在井底去看井口,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不过问题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的意识的最开始就是在这样一片污染里生成的,光怪陆离又混乱不堪的污染里,神明像个孩子一样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群体性的自杀献祭。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疯狂念念叨叨,渴求着神明与自己融为一体,渴求着自己能在神明那里得到新生。
他们称呼自己是母亲,是万物之母。
那一串极为长的尊名在睡醒的神明看来极为无聊,没有任何意思,甚至还没有乱入仪式现场的一只四脚动物来的有趣。
好歹它还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人总是对神明有太多期待,但没问过神明愿不愿意当他们眼里那个神明。
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母亲?为什么要向自己祈祷?为什么非要融为一体后又获得新生?为什么觉得献上祭品就一定要有所回应?
既然要死,那就死好了。
这一切和自己有关系吗?
伴随着四脚动物被已经完全疯狂的信徒杀死,献祭终于正式开始,神明碎掉万花筒一样的屏障,就那么没有任何触动地离开了献祭仪式。
望月慎印象中一切的开始就是这样,那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识和选择,在那场仪式里,他的确达成了信徒的愿望,吞噬后又新生,不过对象是已经死掉的黑猫,他吞噬了已经死去的黑猫尸体,然后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黑猫生了下来。
说是“生产”,准确来形容应该是“重置”。
重置生命的状态,刷新生命的意识。
与其每天接受这种无聊的呓语,不如离开。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以黑猫的形态从秘密祭台的所在地溜了出去。
而后,很多年以后他又如法炮制,以人类的形态从祭台的所在地离开。